你文荒了吗(48)
【宿主,那场大伙的幕后主使者与男主虽为父子关系,但这并不能证明男主与这事有关,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系统为程玄青说项辩解。
“我还没聋,当时门外下令放火的就是他,我不可能听错。”靳荼冷漠地回应。
【或许男主被他父亲蒙蔽了呢?】
系统试图撇清程玄青与杀人放火一事的干系。
“你敢保证他就全然无辜吗?难道他就没有动过邪恶的念头?难道他对程斯年大逆不道的行为一无所知吗?”靳荼连连追问,逼得做说客的系统哑口无言,此刻的她已然彻底摒弃了方才出现的短暂的彷徨。
星汉灿烂,银河迢递,月色甚好。
而被念叨着的程玄青此时心绪翻涌,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莲宋与荼白之间的相似之处,两人的身影渐渐重合。
脚下一个趔趄,沉迷回忆的他被凸起的石子绊了一下,他也不在意,只是继续前行,心中忐忑与期待齐头并进。
莲宋不知道的是,洛河前的那一面并不是两人第一回相见。
程玄青少年时曾在宫城的御河边见过一个女子,一袭红衣,一条银鞭,一身矫健,一副笑颜,何等娇艳,何等肆意,恰似怒放的红莲,耀眼得足以灼伤眼眸,镌刻进心间。
不用旁人言语,他便知晓那是宋国最尊贵的人,莲宋公主。
从那时起,这抹红影便被他深深记在了心底,午夜梦回时成了那若即若离,似远又近的梦寐。
几经打探,他打听到那鞭的名字——无影鞭。
可遗憾的是,成婚后便再没见过那般肆意灿烂的笑颜,也再没见到无影鞭重现。
如今,程玄青重新见到了类似的身法和那几乎一模一样的银鞭,恍若隔世,心中怎能不觉得震颤?
荼白为何会有无影鞭?她为何能将这鞭子耍得如此精妙,与莲宋几乎如出一辙?
难道她们二人师从同一人?
或者她们根本就是同一人?!
程玄青心中不自觉地冒出后一种想法,随即猛烈地摇晃着脑袋自我否定,试图将这种荒谬的想法赶出脑袋之中。
可越是想不这么想,脑子里却不停地对比莲宋与荼白行径,发现二人在待人接物,为人处世上有极多的相似之处。
荼白初见自己时那莫名的恨意,眼神中复杂的神色,对琴书的敌意,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无一不在昭示着她与传闻中那个懦弱温软的公主迥然不同的性格,更暗示着她同自己并不是第一次相见。
猛地,一双眼眸闯入记忆的海洋之中,打开了记忆的阀门。
程玄青陡然想起先前陪在荼白身边那个蒙面的侍女,那般凌厉的招式,那双犹如幼兽般的眼睛,当时自己觉得似曾相识却没能想起来在哪儿见过。
那是棋画!
棋画是莲宋的侍女,武艺高强,有万夫不敌之勇,平时与莲宋形影不离,只听从莲宋的吩咐,旁的任何人都不能支使她,自从那场大火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墨砚找过许久都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程玄青想起从前棋画每回看着自己时都有种莫名的敌意,那双纯净凶悍的眼睛盯得他毛骨悚然。
老人常言,人眼如兽瞳者,必定忠诚不二,一生效忠一人。
棋画就拥有那样一双眼,而她对莲宋确实忠心耿耿,对她言听计从,无有违逆。
想到此处,先前那个最不可能的假设几乎成了既定的事实,令人越来越无法否认。
程玄青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牙齿开始打颤,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深夜时听着尤为可怖。
他想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可不能,止不住哆嗦的牙齿甚至磕破了他嘴里的皮肉,惹出满嘴的血腥味。
一双眼控制不住变作了赤色,似是晕染了朱砂,透着绝望与希冀,疯狂与偏执。
如果那是棋画,那她为何会在荼白身边?荼白缘何能支使只效忠莲宋的人?
难道——
心中的那个揣测越发明晰,程玄青恨不得即刻冲到荼白跟前去求证,可他不敢。
他既盼望荼白能承认,又渴盼她不承认,矛盾纠结,抓心挠肝,撕心裂肺。
若荼白便是莲宋,那她为何变了一副模样?当年那场大火里究竟是不是她?她对自己又为何换了一种态度?
这些问题,他想问却又不敢问,怕答案是他无法承受的。
程玄青觉得自己得好好想想如何去应对,又该如何不着痕迹地询问答案。
他得做好准备,不论结果是什么,都得做出最妥帖的安排。
可若真相当真如他所揣测的那般,怎样的应对才算恰当呢?
他不行的,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好准备?就算给他一辈子,他也不可能平静无波地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