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质子心尖尖后(93)
齐渊抬眼去看,听得孟河继续说道:“这是内应带回的蛊虫尸体。”
语罢,他正要伸手隔着软布将蛊虫拿出来,却忽然听得齐渊低呵一声:“躲开!”
只见眨眼之间,原来已经死掉的蛊虫突然一跃而起,张开数条软足,朝着孟河的脸弹射而去。
一道寒光自眼前闪过,方才那只蛊虫被利剑斩成两段,随即摔落在地上,从体内流出腥臭的青色液体,最后化成一滩腐水。
孟河颤着声,还未从方才的险境反应过来,“殿下,这......”
齐渊扔掉手中的剑,剑尖上已经沾染上青黑的液体,锋利的刀刃逐渐被腐蚀。
他拧着眉冷声道:“这是尸蛊。”
“......”孟河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那滩腐水,“四皇子竟养了蛊......”
齐渊掩下眼中阴晦,感受着心口处隐约的疼痛。
养蛊之人所养的全部蛊虫,若是食同一个人的血,彼此之间会有关联和感应。
而此时,胸口处的疼痛越来越烈,他能隐隐感觉到一个东西在心脏处扭动,仿佛是感应到同伴的死亡而不安。
齐渊微微弓着脊背,手指渐渐攥紧,眸中阴戾翻涌,嘴角浮上一抹讥笑。
齐湛......真是好手段。
*
金銮殿。
魏公公一甩拂尘,捏着嗓子尖声高叫道:
“传淮西大将军,魏云峰面圣!”
话落,便见殿门口一身材高大,相貌俊朗的男人穿着官服向着殿内而来。
待几步行至殿前,魏云峰一撩衣袍,单膝跪地,恭敬道:“臣魏云峰,给陛下请安。”
龙椅上穿着一身金黄龙袍的男人面色无波,淡声道了句:“爱卿请起。”
待人站定,听得龙椅上的人又道:“听闻爱卿此次剿匪艰险重重,可有受伤?”
“.......臣并无大碍。”魏云峰顿了顿,才道。
上座之人眯了眯眼,音量高了几个度,漫声道:“可朕怎么听说,爱卿这次伤得不轻。”
殿下之人抱拳:“劳陛下挂念。”
魏公公看向殿下毕恭毕敬跪着的人,眼神怜悯。
看陛下的意思,估计魏将军这回辛苦剿匪,不光差点将命折在里面,估计,这虎符也握不住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得座上的帝王开了金口,语气强硬:
“既然爱卿有伤在身,朕倒是不忍心让爱卿继续劳累。”
魏云峰立在原地,心中咯噔一声,抬眼看向上座。
可惜,光芒太盛,他只看见了龙椅上高高扬起的龙头,看不清帝王眼中的神色。
“那爱卿就将二十万淮西军暂时交由朕保管,什么时候爱卿的身体养好了,再继续操练。”
“爱卿意下如何啊?”
一字一句砸在魏云峰的心里,大殿内寂静无声,只隐约听见骨节捏紧的声音。
半晌听得殿下之人,眼神暗了暗,终是沉声应道:“臣无异议。”
收回兵权的天子喜上眉梢,摩挲着方才到手的虎符,将人打发出去。
“那爱卿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朕也乏了。”
魏云峰咽下心中不满与心酸,僵硬地抱拳应道:“是,臣......告退。”
回去的路仿佛比来时更长,他一步一步踏在沥青石板之上,只觉悲凉又可笑。
他自十三岁从军,一心想为圣上分忧,保家卫国。
多年来,他受过大大小小二十余次伤,经过大小一百场战役,终于走到今天的地位。
可让他满心失望的是,他一心侍奉的人,终日怀疑他的忠心,为了将兵权收回自己手中,可谓是不折手段。
他回头,看着远处看不到尽头的宫墙,一点点逐渐模糊在视线中。
*
夜幕降临,一处不起眼的店铺。
小二见天色差不多了,便准备关闭店门。
一只手从门缝中伸进来,听得有人道:“稍等一下,小二哥。”
那厢小二打个哈欠,语气含糊:“客官,今个儿我们打烊了,您明日再来吧。”
那人却并未放弃,站在门外低声道:“在下找文三川先生。”
小二的手一顿,敛了市侩的神色,将门打开,客气道:
“您稍等,我去通报主子。”
门外的人抱拳:“劳烦了。”
此处小店并不起眼,开在一条偏僻的街道,门外的牌匾老旧,仿佛随时就要掉下来。
约莫过了半刻钟,从里间走出一人。
那人披着长到脚踝的黑色披风,整个面容被掩在兜帽之下,只能看出来人是个身形高瘦的男子,肩宽背直,行走之间气度从容。
魏云峰出声,“阁下便是文三川先生?”
背对着他的人缓缓转过身来,在黄澄澄的烛光下摘下兜帽,露出清冷的容颜。
他轻启薄唇,音色清冽:“魏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