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扮小可怜(77)

作者:我若安然

孟旧柏跟在后头吹胡子瞪眼:“白搜肠刮肚拽文了,肚里就这么几两存货。”

易小凉安慰道:“可能不是你吹捧得不够动听,文采不够斐然,只是你方才笑得太过猥琐了,看着就不怀好心。”

黑衣守卫停在一间名为「忆昔」的房间前,道:“你二人先在此等一等,我去通禀行歌姑娘一声。”

不多时,只见黑衣守卫开门出来,岂料他身后还跟了一个男子,此人朝黑衣守卫打了个告辞的手势便急匆匆地往楼下走了。

易小凉盯着那背影看了几眼,这人衣着质朴,脚上一双鞋已有磨损痕迹,行为举止略带几分畏缩,并不像是寻常来此的富贵人。

黑衣守卫道:“行歌姑娘让你们进去。”

易小凉收回神思与孟旧柏一同进了房间。

膝平矮桌上煎着香,梅芳盈室,坐在矮桌后头的茶色衣衫的姑娘正低头擦拭着琴弦,见二人进屋,抬起脸笑着问:“两位找我有何事?”

这笑容虽不明艳,却极显清澈。

易小凉从前在封安歌楼上听行歌弹过几回琴,歌楼是涑河街上最大的酒肆,时常有说书唱曲儿的去赚营生,行歌便是其中一个。

不过易小凉对行歌为数不多的记忆也只是她十分爱惜手中那张琴,某一回听人问起那琴可有名字,听她道了「知苦」两个字。

那时还有人道,世人皆盼无忧无怖,相守不离,做什么非要知晓疾苦,真是少年不识愁啊。

易小凉开门见山道:“行歌姑娘日前可曾见过宋云峰?”

行歌想了想,露出一个诚实的笑:“见过呀。”

易小凉与孟旧柏相视一眼,讶异于她如此坦诚,又接着问了句:“那可是姑娘伤的宋云峰?”

行歌擦完琴,小心将知苦搁在桌上,抬头看着眼前两个人,唇角竟是一抹纯洁无害的笑:“是呀。”

见她如此,易小凉也不绕弯子,直接问:“敢问姑娘是哪派门下,使的什么功夫?”

行歌指尖压上琴弦:“两位,不妨听先静下心来我弹一曲《黄沙怨》,好不好?”

一直未曾开口的孟旧柏,终于正色道:“我没心思听你弹琴,只问你,那帖子是什么人让你送的,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各门派送这个帖子?”

“各门派?还有旁人也收到过同样的拜门帖?”

易小凉闻言转向孟旧柏,从他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神色,凝重,又带着隐忍。

行歌全然不理会对方的拒绝,嘘了一声:“别吵嘛。”

琴音泠泠起,和着梅香空寂悠远,风自幽深山谷淌来,白雪皑皑里一枝寒梅著花向月。

易小凉不大懂音律,只能听得一知半解,本以为向来浪荡的孟公子早就听得不耐烦了,谁知却见他似有失神。

琴音陡然急促,万壑千岩间急湍碎玉,汹涌澎湃地跌下千仞绝壁。

孟旧柏忽然伸手捂住易小凉耳朵:“别听!”

易小凉已然觉察到不对,自行伸手捂住耳朵,借音律行杀术,这是沧音教的功夫。

孟旧柏屏息凝神,随着乐曲的韵律调运体内气息。

易小凉已有些头痛,她叫了孟旧柏几声却未得到应答,只见孟旧柏不似她一般堵着耳朵,却是听得极其认真,那种从颅骨内钻出的痛感让她难以忍受,若再这般下去她体内气息怕是完全被行歌所控制,要好好感受一番肺腑翻腾撕裂的的味道了,遂强撑着腾出一只手运气于掌,抛出手中折扇。

折扇带了凌厉之风,朝着行歌旋去,却在离知苦几寸远的地方骤然停住。

琴音中的内力与折扇上的内力迎面相接,一边是波涛浩瀚,一边是骤雨狂风,折扇便悬在了半空。

眼见着扇面开始随着音波抖动,风声呼号,终于将扇面绞碎,残破的折扇跌到了地上。

易小凉心头一跳,眼睁睁地瞧着折扇损毁,那可是小师兄送她的东西。

折扇落地那一瞬,孟旧柏眼帘一起,心道正是此时,扯下身侧无风自动的罗幕朝着行歌掷过去,轻盈的荼白罗幕瞬间被绞杀得四分五裂,洋洋洒洒似天女散花。

漫天的雪片在空中停了一瞬,反向易小凉与孟旧柏的方向射过来,二人腾挪闪躲,碎纱离开琴音中内力的控制后软绵绵地落到了地上。

行歌却忽然按下琴弦意图收声,奈何为时已晚,仍有一片纱绢如漏网之鱼般落在琴弦上,立时有一根琴弦绷断,行歌喉咙涌上一丝血气。

行歌仿佛一刹那换了个人一般阴恻恻地盯着两人:“毁我琴者,当死。”

若是今日之前提起行歌这个名字,易小凉决然记不起她的样貌,因为这个姑娘并不算出众,没能教人过目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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