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艳宦(271)
戚卓容说:“看你可怜,哄哄你罢了。”
可以啊,适应得够快,她都学会反客为主了。
他眼底暗潮涌动:“那……姐姐打算这样哄我多久?”
戚卓容说:“那得看你的表现,我喜欢听话的孩子。”
裴祯元低低地笑起来。
他扣住她的后脑,五指伸入她厚重的乌发中,长指一勾,那被她用来束发的木簪便掉落在了床上,长发倾泻而下,微微遮住了灯影,他如坠云雾,不知身在何处。
她仍是没有太多的反应,却任他来去自由,她的默许无疑助长了他的嚣张气焰,他比昨日更加放肆,不甘于在表面流连,而要往更深处探寻。他叩开她的齿关,听见她从鼻腔里发出短促的浊音,一把火烧得更加旺盛。
——但他没能高兴得太久。
因为他心口又开始痛了。
他动作迟缓下去,戚卓容原本微阖的眼蓦然睁开,一眼就瞧出了他的症状。
她把他推倒回床板上,说:“看到了吗?年轻人,这就是纵/欲的下场。”
裴祯元:“……”
他含恨望着她,原来这一切都是她故意!万一他真一个激动吐出一口血来,她是不是就要往自己身上划一刀,然后吓得他再也不敢接近她?
钓鱼执法,绝对是钓鱼执法!
骗子,女骗子!骗财骗色骗权骗身骗心的女骗子!
裴祯元奄奄一息道:“姐姐,你好狠的心。”
戚卓容捡起掉落的那根木簪,重新盘好发髻,弯下腰,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小兔崽子,以后乖一点。”
第117章 燕鸣姣,你果然没有让……
戚卓容夜里睡了一个满觉,次日早早起来,便要提审宋长炎。
理论上她如今并无这个权限,但眼下她以未来皇后自居,手里还有裴祯元的帝玺,除非是那些顽固大臣,谁敢不听她的话?
宋长炎被带上来时,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他看到戚卓容,也只是淡淡笑了笑。
戚卓容一身黑衣,负手绕着他转了一圈,问道:“宋大人,我是真的很好奇,我与你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以致于你要如此对我?”
“深仇大恨谈不上。”宋长炎因为身上伤口,微微喘着,“只是为人臣子,只要手里有这样的证据,便不能不站出来揭发。”
“宋大人真是忠肝义胆。”戚卓容鼓掌,“我还有一个问题想确认,你究竟是如何猜到我是女子?毕竟若只是找到齐岩志,只能知道我假冒他人身份,也没法联想到我女扮男装罢?”
见宋长炎不回答,戚卓容叹道:“现在就你我二人,你看,这里既没有纸笔,也没有印泥,并不是来记你的口供的。何况,宋大人心里也清楚,你被严刑拷打成这样,口供的可信度不高,即使公布出去,不相信的人,还是会不相信。”
宋长炎:“是吗?我可不敢相信昔日东厂督主的话。燕姑娘现在这样哄骗我,其实背地里早已经找到被我藏起来的那刺客太监的家人了罢?有了老院使的口供,还有了这家人的口供,我说了什么,还有那么重要吗?”
“不愧是宋大人。”戚卓容说,“你既然知道东厂总有一天能找到人,何不直接将那家人灭口呢?老院使难杀,这家人总不难杀罢?”
当初要不是被宋长炎以家人作威胁,那尚衣监的掌印太监也不会冒着必死的风险在冠礼上刺杀她。
宋长炎微微笑起来。
他嘴唇因为长久未沾水而变得干裂,一笑起来便有血丝渗出,看起来格外凄凉——堂堂内阁大学士,竟沦落至此。
“戚卓容!”司徒马猛地推开门,寒声道,“出事了。”
戚卓容抬起头。
“那家人死了。全死了。”司徒马盯着宋长炎,眼中怒火磅礴。
宋长炎终于笑出了声。
不消戚卓容发声,司徒马已经暴怒地掐住了他的喉咙,将他的头狠狠掼在墙壁上:“宋长炎!你早就给他们下了慢性毒药,是也不是!”
作证的证人已经成了死尸,证词的真伪,又从何对起?!
若只是白忙活一场,倒也罢了,可昨夜那家人的证词已经抄送了刑部备案,目的是为了让刑部明白,冠礼刺客一案,宋长炎就是主谋,而刘尚书死前也曾与他有冲突,要论杀害刘尚书的凶手,宋长炎也逃不开嫌疑。
可如今证人已死,东厂无法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那么这份证词在刑部眼中,真实性便大打折扣,甚至会连带刑部官员也对东厂乃至戚卓容更为鄙夷,认为他们为了洗清自己,不择手段。
戚卓容闭上眼,深深吸气,又深深呼出,如此几般,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到底是为什么?”她掰开司徒马的手,问道,“你若是恨我,为什么不直接要了我的命?你若是恨陛下,为什么不趁机杀了他?如今他一日日好起来,我也终会登上后位,你费尽周章,到底得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