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意南屏(36)
房间内却再也没有回话了。
南屏等了半晌,左右还是觉得不妥,于是又敲了敲门。
有人走过来打开了门,是那侍卫阿克。南屏透过屏风隐约间看到,昏暗中齐誉坐在桌边侧对着门外,手执一耳正在喝茶。
“给你住你便住下就是了,又不用你付钱,哪里这么多问题?”
阿克的眉头皱起,觉得这女人从第一次见面起就甚是麻烦。
“无功不受禄。多谢好意,还是不必了。”南屏本就不想与皇家之人沾上关系,现在正好假装糊涂避开,也不再多说,将钥匙放在了阿克的手上。
“诶,你这人——”
“进来吧。”齐誉低沉的声音突然从房间内传来。
此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绕过屏风,只见到一个暗色的轮廓,却看不清齐誉脸上表情。
南屏犹豫了半刻,还是迈开步子往里走了进去。
阿克关上房门后,便先一步走上前去点灯了。南屏往前走着,突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将她往旁边拉了拉,南屏下意识地便抓住了那只手臂,正奇怪怎么回事,阿克已经将灯点好拿到了桌前来。
齐誉已极快地将手抽开了。
南屏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刚才差点撞在了面前的凳子上,她看向齐誉道:“多谢。”
齐誉一手捏着茶盖,闻言方侧头看向她直接道:“你认出我们来了吧?”
“什么?”阿克失声惊呼。
南屏没料到齐誉如此单刀直入,只好沉默不语,没想到仅仅那么一眼他便记住了,这记忆力实在惊人。
见她如此反应,阿克才明白在镖局见到的第一天,她果然已经认出了二人。
只是她的身份如何,又已经对此事知道多少,却不清楚。阿克越想越奇,忍不住上下打量起了南屏。
眼前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绿衣少女,长得倒是标致,一双清澈的眼睛让她看起来十分灵动,好似一只随时会逃跑的小鹿。
说她机灵可爱,眉宇之间却又隐隐有几分忧郁,比起同龄的姑娘显得沉稳不少,实在难看出来历。
她还背着一个小包袱,这次终于没有背着算卦的招牌了,包袱上却又插了个三片叶子旋转不已的小物件,正是白日里许达达送她的风叶。
看起来颇为滑稽。
“我不过是一介草民,什么也不清楚。”南屏低首道。
“还请殿下手下留情。”
齐誉冷哼了一声:“你倒知道这是死罪。”
南屏惊讶地抬起了头:“死罪?”
阿克道:“你认出了我们,一路却佯装不知,可知这便是欺上之罪!”
南屏心中腹诽,这皇子自己选择乔装,还怪她没有点破么?
“草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南屏试着解释。
齐誉原本就冷淡的脸登时沉了下去:“你只是心怀鬼胎,是敌人的奸细也未可知。”
南屏忙道:“草民绝对不是敌人的奸细,朝政之事,草民不敢妄议。”说到这里,身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冷汗来。
“既然你坚称自己不是奸细,如何自证?”
南屏一愣:“殿下需要草民如何证明?”
作者有话说:
男主:我绝对不是舍不得她住柴房。
女主:我绝不是因为穷……
第19章 ——
不知这差事可有酬劳呢?
齐誉将茶杯里的茶叶以杯盖拨了拨,轻抿了口,这才不急不缓地说道:“隔壁房间,既不能让它空着,也不能让不知道我们身份的人住。”
南屏立刻明白了,他们一路上自然还在防着刺客,这两间房也是「狡兔三窟」之举。自己那间房可不就是他们的另一个窟?
南屏万万没想到只是一面之缘,自己就惹上了这么大麻烦,只好回道:“是,草民义不容辞。”
齐誉见她竟然这么快答应了,挑眉看了她一眼。
阿克冷笑道:“现在你又义不容辞了?”
南屏微笑道:“殿下贵为皇子,草民只是一介村野莽妇,就算殿下要我死,我也是不得不死的。
如今殿下肯据实相告,让草民死得明明白白,草民感激不已,自然是义不容辞了。”
见她说的话越发不入耳了,仿佛另有深意,齐誉的眉头皱了起来。
“大胆!”阿克手腕按在了剑柄上,瞪视着南屏。这女人口齿伶俐暗中嘲讽,怎么就刚好被她认了出来?真是个麻烦精。
南屏一字一句道:“草民见识浅薄,不善言辞,还请殿下恕罪。”
齐誉的黑眸盯着她的眼睛:“你很仇视皇室之人?”
南屏脸色微变,却立刻掩饰下了,连忙道:“草民不敢!”
即使如此,她也是微微直着身子,并没有跪下。她似乎是谦卑的,却看起来并没有多么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