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怀了皇帝的崽(79)
“而皇后呢,这些年也跟个缩头乌龟似的,任由本宫宠冠后宫。”
“娘娘,既然皇后娘娘身负嫌疑,这些年她为何总是提出要收养大殿下?”宫女搀住她细问。
“这第一呢,她原是等宫中低位嫔妃生子再行抚养,可偏偏这么多年,除了本宫的凌儿,再无皇子出身,她见凌儿日渐长大,迫在眉睫,便将主意打到大皇子身上。其二呢,当年的事无凭无据,她不认,谁也不能说是她,她一再对大皇子好,也是为了释陛下之疑,想将那口锅推到自己姑母身上。”
说到最后,淑妃幽幽望向前方,远处高山矗立,巍峨肃穆,于夜里中俯瞰整个天地,
深夜风云汇聚,渐渐蓄起一些云团子,将那皓月给遮去,
“是以,当年真相如何,谁也不知...”
桂花落,人不知,残风掠起一阵秋寒。
“这天底下,知晓当年真相的,怕只有哀家了。”
寿宁殿内,太皇太后闻大皇子病危,强撑着起身,来到佛像前替他祈祷,沈柚跪在一侧帮她烧香。
太皇太后双手合一,凝望上方眉慈目善的观音大士,沉沉开口,“乔氏性子乖张狠戾,容不得人,哀家知她霸道,只能避她锋芒,她自以为阖宫皆是她心腹,不成想哀家曾为后宫之主,岂能没有后手?当年硬是从她手底下悄悄救出一关键人物,如今那人被安置在江南。”
“哀家曾言,若是皇后安分,吃得当年教训,哀家尚且不动她,可她既是不知好歹,敢对你下手,那哀家便不许她继续留在后位之上,她若以为当年的事无凭无据,皇帝无法撤她后位,那哀家便给她一道重击。”
沈柚搀着她缓缓起身,坐于一旁软塌,迎着香雾茫茫,软声开口,“姑祖母,夜深,您且睡吧,柚儿着人去问问澜水苑的情形。”
太皇太后闭目颔首,“你去吧....”语音一顿,她倏忽睁开眼,“你亲自去....”
........
澜水苑的暖阁内,灯火通明,四籁肃静。
贺攸正跪在塌前,替大皇子施针。
他额前汗珠汩汩外冒,一药童躬身在侧轻轻帮他擦拭一轮,须臾,又抬袖给他揩去一遭。
贺攸忙得大汗淋漓,神色却不见丝毫缓和。
在他身后不远的屏风外,一道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面朝那座苏绣山水屏风,他寒眸如陷深渊,任何光亮射进去都漾不起丝毫涟漪。
傅娆便在他后侧隔着两步的距离,大皇子衣裳褪尽,她身为女子不便去瞧,遂与皇帝一道侯在屏风处。
她闭目,脑海里浮现起刚进来时,大皇子吐出的那团血,血污成褐色,带黑,绝不是普通的病,她忧心忡忡的,已有一些隐隐的念头。
须臾,一宽大的手掌伸过来,握住她垂在身侧轻颤的手,温暖的手茧触她那刻,她惊得睁眸,对上皇帝布满血丝的眼,黝黑,晦暗以及心痛。
傅娆下意识回缩,手指却被他牢牢勾住。
他也只是看了她一眼,又回眸,望向前方。
傅娆低眉,他修长的手指绷得极紧,哪怕是在这温暖如春的暖阁,也丝毫不见血色,反倒是泛白,偶有青筋暴露,可见他极是紧张,也极是难过。
或许,他只是想从她这得到些许安慰,可屏风前有贺攸,屏风后有跪地的几名内侍,虽都是皇帝心腹,到底不雅....
那力道携着不容拒绝的强势,紧紧缠着,深厚的老茧摩挲着,仿佛清羽刮过她心尖,她心扑腾腾跳若擂鼓,额尖的细汗一层层渗出。
几度,她欲缩,他却得寸进尺,最后,半个手掌皆是失守。
墙角的沙漏不谙世事的滑落。
明明只是短短片刻,她恍若耗尽了半生的力气。
直到,前方贺攸长吁一口气。
皇帝立即松手,大步朝前迈去。
傅娆倚在屏风后,闭了闭眼,静静听着动静。
贺攸已起身朝皇帝一拜,脸色极是疲惫,“陛下,臣已勉强维持出殿下心脉,能撑到周老太医到来。”
皇帝提在嗓眼的那口淤气,缓缓回落,他望向床榻上的裴澄,裴澄脸色极是苍白,可神色却比先前平静许多,只阖目静躺,皇帝浑身的紧张褪去一半,
“辛苦你了,朕已着人快马加鞭去接周行春,再过两个时辰,他应能赶到。”
贺攸如释重负,抬袖擦去下颌的汗珠,撩眼朝屏风处望去,见傅娆身影投在屏风处,喘声道,“傅姑娘,你可以出来了。”
傅娆连忙越出,朝二人施了一礼,目光落在床榻的大皇子身上,注视片刻,神色凝然道,“陛下,贺太医,我有个想法,还请允我,取大殿下手尖,脚心两撮血珠,及刚刚大殿下所吐血污,我欲回耳房查验,或许能配些应时的药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