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怀了皇帝的崽(28)
沉默半晌,他幽声喟叹,“你既已做了决定,朕便依你.....”
傅娆暗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胳膊挪了挪,撑着,跪直了身子,神色怔怔,若折落枝头的花瓣,飘零无依。
皇帝枯坐在圈椅里,眸色烈火灼灼,凝视她的眼。
她衣裳微有起皱,即便费劲遮蔽,依然有迹可循。
明明斑痕深深,却试图磨灭。
好歹他也给她做了一回夫妻,她真的就这么撇得开?
皇帝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酸胀,又慢腾腾的涌了上来。
静默片刻,他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抬手,“退下吧.....”
又朝冷怀安使了个眼色。
冷怀安会意,引着傅娆出了里间。
傅娆走了几步才恍觉身上的衣裳十分不堪,略有些为难,只是刚刚经历了这么一遭,整个人略有些呆滞。
冷怀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往西边隔间指了指,“您原先那身老奴已着人烘干,您换下吧。”
傅娆肩头卸下负担,重重朝他拜了拜,入内换了干净衣裳,最后往东间珠帘后一望,那道模糊的明黄身影侧倚,神情陷在暗处,她瞧不真切。
她又立在门口深深一拜,旋即毫不迟疑离开。
冷怀安为了不叫人起疑,安排了一面生的小黄门送傅娆,
怎知,傅娆这头要出宫,半路却被一寻来的紫衣太监给匆匆拦住。
“傅姑娘止步,皇后娘娘有请。”
傅娆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原先想快些离宫,其他诸事交给皇帝善后,没料到还是被淑贵妃的人给逮着了。
傅娆稳住心绪,问道,“何事?”
紫衣太监幽幽笑道,“姑娘想必涉入一桩案子,皇后娘娘正在查问,宣姑娘觐见。”
傅娆松懈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循着那紫衣太监来到了坤宁宫。
斜晖脉脉,将整个皇宫染上一层绒光。坤宁宫前人来人往,宫人交头接耳,碎语不止。
想必出了大事。
能出什么大事,自然是平康公主事泄。
那紫衣太监嘴严,傅娆问不出什么底细,只得揣着一肚子疑惑入了殿内。
她躬身循着内侍步入,不敢抬头,只佯装惶恐,步入殿中跪下,
“臣女傅娆给皇后娘娘请安。”
余光瞥见殿内或站或立,一片姹紫嫣红。
这当是他的后宫了。
原先嘈杂不堪的殿内,瞬时静了下来,众人视线齐齐落在傅娆身上,皆是打量,或幸灾乐祸,或是看戏。
端坐于上的皇后神色凝然开口,“傅娆,你今日入宫赴宴,何故缺席?”
傅娆早料到她有此问,战战兢兢道,
“回娘娘的话,臣女入宫恰逢暴雨,又被内侍不小心踩了衣裙,失了身子,不得已去积玉宫换衣裳,此事沈家姑娘可以作证,只是待臣女换衣裳出来,便不见人影,臣女不识得路,暴雨倾盆,走岔了,臣女心急如焚,怎知越走越岔,后来无奈遇见一位公公,待雨止,方得寻着路。”
傅娆话音一落,侧前一道冷声喝来。
“大胆,皇后娘娘跟前,你敢撒谎!”
傅娆暗暗瞥去一眼,见她满头珠翠,一身华贵盛气凌人,再见平康公主被她拥在怀里,不是淑贵妃又是谁?
傅娆故作疑惑,痴惘望着淑贵妃,“娘娘此言何意?臣女撒了何谎?”
既然不能认中药一事,自然得抹去与平康公主争执这段。
淑贵妃没料到傅娆敢堂而皇之扯谎,思及女儿今日吃了大亏,震怒道,“放肆,平康下嫁徐嘉,你含恨在心,今日携毒入宫,趁着换衣裳派人递话引平康过去,遂加害于她,傅娆,你简直胆大包天,万死不赎!”
原来那被傅娆中途骗开的宫女,半路遇见了皇帝安排照料傅娆的内侍,她刻意将那内侍引去别处,再回来便瞧见平康公主被人绑住,她一人拼命扯不开,差点被红了眼的平康公主给掐住,情急之下,她只得先去禀报淑贵妃。
淑贵妃吓了一大跳,匆匆寻了借口半道离席,带着人赶来积玉宫。
她在积玉宫里看到的那一幕,是她这辈子的噩梦。
女儿当时那模样,如同一条褪去外皮的蛇,缠在那晕厥的宫婢身上,啃咬舔噬.....
她当时差点晕过去。
立即吩咐心腹去翡翠宫取解药。
可这个空档,皇后不知打哪闻讯,竟是带着宫人前来积玉宫。
万一此事泄露,女儿无颜见人,她也不必再争储,皇帝定会彻查此事,她能震慑住旁人,却糊弄不住皇帝。
她下毒暗害傅娆一事,必是遮不住了。
千钧之际,她以让出六宫协理的大权,换取皇后止步积玉宫外。
旋即,她将脏水泼在傅娆身上,说是平康公主被傅娆下了毒,至于是何毒,淑贵妃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