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怀了皇帝的崽(152)
除夕将近,国子监早已放学归家,傅坤近来皆在府上温习,今日难得郑氏与傅娆一道出门,他这唯一的男丁自然骑马相送。
一行人车马相随,没多久便赶到大报恩寺。
傅坤瞧见寺前人山人海,不由好奇,吩咐春莱道,
“你去打听打听,今日寺中可是有事?”
春莱立即往山门口迎来送往的小僧跑去,
傅坤下马,在广坪寻了一处停车,吩咐护卫将马车拴好,亲自搁置马镫,扶着郑氏与傅娆下车。
少顷,春莱气喘吁吁跑了回来,面露喜色,
“夫人,咱们今日来得好,说是大报恩寺的普陀大师回京,这位大师以相面著称,今日城中不少官宦夫人领着少爷姑娘来此,想请普陀大师批命。”
郑氏闻言满脸惊喜,拉着傅娆的手连声道好,“好,太好了,正好给你们俩算算命,一个什么时候能嫁出去,另一个能不能高中?”
傅娆姐弟闻言面露苦色,
郑氏不理会二人,拉着傅娆便要往里面走。
傅娆悄悄将手从她掌心拖出,嘟着嘴撒娇道,
“娘,您别急,这一时半会也轮不到咱们,您不是要给爹爹设一长生牌么,咱们先把这桩事办好,下午再去看相不迟。”
郑氏摇了摇头,坚决道,“不成,你爹爹的长生牌不急于一时,咱们先去面相,这普陀大师可遇而不可求,桃儿快些去打听,普陀大师在何处下榻?”
桃儿冲着傅娆做了个鬼脸,笑眯眯蹦开了。
过了片刻,桃儿从人群挤出,败兴而归,
“夫人,奴婢打听到了,普陀大师在集贤殿看相,可不是什么人都进得去,得有大报恩寺高僧手刺才行。”
郑氏闻言大感失望,默了半晌,摇头叹气道,“先去给你爹爹立长生牌吧。”
傅娆与傅坤倒是如释重负。
一行人越过人群进入大雄宝殿,殿内禅烟雾饶,聚满香客,知客僧忙得脚不沾地,后来磨蹭了半会,总算有蒲团空出,母子三人连忙拜了佛,又前往侧殿捐了香油钱。
傅坤见傅娆神思不属,只当傅娆困倦,便上前搀住郑氏,“娘,姐姐累了,让她在这里歇一会儿,儿子陪您去立长生牌。”
傅娆不放心,傅坤坚持,“姐姐,我长大了,也该担点事,姐姐以后少操些心。”
傅娆失笑,抚了抚耳鬓的秀发,露出疲惫的笑容,“行,我去观音堂等你们。”
郑氏望着她叹几声气,只觉心中忧虑烦闷,先一步迈出门槛。
傅坤冲傅娆笑了笑,立即跟上。
钟嬷嬷留在家里,只有桃儿与春莱跟着郑氏。
傅娆并未急着离开,而是循着郑氏与傅坤迈出廊庑,扶着廊柱眺望二人的背影,只见傅坤一路与郑氏有说有笑,高瘦的个子,漪漪如竹,已有几分异于同龄少年的沉稳。
傅娆许久方才回神,扶住秋香的手臂,有些吃力道,“咱们先去观音堂,我想给孩儿求个平安符。”
秋香道是,与她一道绕开人多的大雄宝殿,往西折过一个院落,上到西边游廊,往大报恩寺后院的观音堂走去。
这边人少,路过一小佛堂,偶然听见里面窸窸窣窣传来一些说话声。
“你怎么在这里?今日太皇太后来大报恩寺祈福,你不去宝殿伺候,来这偷懒?”
一道年轻的嗓音笑嘻嘻回,“这等美事哪轮得到我?东院那些师兄弟们个个抢破了头...”不等那年长的回话,他又拢着袖儿自顾自倒了一杯热茶,往那闭目打坐的僧人觑道,
“师兄,太皇太后驾临,给潭州瘟疫祈福是假,给沈姑娘批命怕是真。”
那年长僧人闻言,眉头一蹙,睁目低斥道,“慎言,皇家之事,轮不到你置喙!”
“这有什么?”年轻僧人似不满他斥声,轻哼一声,“谁不知道沈家想捞个皇后当当,当年那皇太后的凤命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年长僧人听他越说越离谱,气得扶案而起,手执木鱼朝他敲来,“你有这嘴嫌的功夫,不如多抄些经书替潭州瘟疫祈福,这次瘟疫来势汹汹,听闻昨夜邸报送至通政司,陛下连夜召集群臣议事,今年年程不好,先有嘉州水患疫病,如今潭州再起疫情,这个年怕是不好过了.....”
年长僧人眉宇间压着沉沉忧虑。
那年轻僧人躲过木鱼,支身在门口轻哼道,“潭州离京城上千里,这火烧不到咱们头上,师兄,你是吃粗茶淡饭的命,操的金銮殿的心...”眼见那木鱼又要朝他砸来,他嗤笑一声,飞快闪身躲出门去。
寒风掀落一树枯叶,几枚樟叶在半空盘旋一阵,跌在傅娆肩头。
她当场怔愣。
潭州发生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