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今天咯血了吗(8)
看清来人,墙角适才还口花花的二女俱是端正身姿,朝男子恭敬地行礼:“南楼主。”
沃南凛如霜雪的眸子朝这头一睇:“下来。”
二女还愕愣间,便闻风声倏近,胡飘飘的手臂被人亲昵挽住:“听说你刚刚得了一株百年肉芝?”
胡飘飘被炸出满背冷汗,她见鬼一样看向沃檀:“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沃檀翘起嘴角,眼睛像两泓清亮的月牙:“我想要你的肉灵芝。”
“你有病?那是老娘拿命换来的,凭什么给你?”
被胡飘飘骂沃檀也不恼,仍旧一幅笑模样,只摆正头朝前却喊的是:“阿兄,胡飘飘想采——”
嘴被迅速捂住,胡飘飘骇得睁圆了眼:“你要做什么?”
沃檀朝她扑闪了两下眼睫,意图不言而喻。
对峙片刻,胡飘飘目光淬火:“半株。”
沃檀拍开她的手:“阿兄,胡飘飘说——”
“好好好我全给你!”胡飘飘妥协得咬牙切齿。
“檀儿。”对侧的沃南皱眉望来:“到底要说什么?”
沃檀得了想要的,便随意往他背后一指:“胡飘飘想采乌渔,还说要把他采个精尽人亡!”
乌渔没想到自己跟出来看个戏也能招事,他嘴角狂抽几下:“檀姑娘莫要说笑。”
“没说笑,我亲口听胡飘飘说的,不信你问她!”沃檀指了指田枝。
田枝被迫同流合污:“檀姑娘说得对,我也听见了。”
被架上台,所幸乌渔生得也算客气,胡飘飘便顺势掐嗓子抛了个意味万千的媚眼:“乌左使,有空来寻奴家作耍呀……”
“……”
待日阳堂的二女皆散,沃南淡淡瞥了眼妹妹:“少与人结怨。”
“没结怨,我们好着呢。”沃檀伸了个懒腰:“而且阿兄管着天番堂的,门内谁敢动我?”
见胞妹这样粗枝大叶,沃南拧了拧眉:“邺京不比宁州,满城的官兵暗探比耗子还多,最近又戒严了,你别整天跳猫子一样到处蹦达,小心栽了黑。”
沃檀嗯嗯啊啊地点头,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放心上。
“任务几日前便完成了,你今日再晚半个时辰复命期限便过了,在忙什么?”
“忙着找住的。”沃檀捡了根树枝掰着,信口胡诹。
“你换住处了?现下住在何处?”
“门规不许问人住处。”
“檀儿。”沃南眉头轻绞: “我是你阿兄。”
“那也要遵守门规,我师父都不问的。”沃檀把树枝往他袖中一塞:“我去复命啦,阿兄回见!”
好端端被她送了根满是泥灰的树枝,沃南板起脸看着已然蹦远的娇俏身影,额头青筋是跳了又跳。
多年不见,他这个妹妹的性子真是越发乖僻了。
想当年他领着她入了这六幺门后,为了能博个更好的前程,他卖力得了上头赏识,得以跟着来了这邺京城刀口舔血。之所以把她一个人留在宁州,也是因为宁州的任务不像邺京这般凶险。待到他去年接掌了天番堂后,才动关系把她调来了京都,终于兄妹团聚。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古怪。
可你要说她古怪吧,她又一团孩子气,但要说她冒失,她这么些年执行近百桩任务,领罚的次数两只手能数得过来,又证明是个精乖可以料理得了自己的。
见得沃南神色不虞,乌渔顺势巴结道:“可需要属下跟一跟檀姑娘,探探她的住处?”
沃南低头拂袖,无奈地摇了摇头:“由她吧,你自去忙你的。”
“属下遵命。”
辞别沃南后,乌渔七弯八绕地穿街走巷,最终到了一处偏僻陋巷。
巷尾深处立着抹孤挺清瘦的熟悉身影,认出该人身份后,乌渔激动不已:“王爷!果真是您!”
“见到本王还活着,你就如此高兴?”景昭回身看他,眉眼依旧温厚近人,音腔却有些半笑不笑的意思。
“听闻王爷遇袭下落不明,小的这几日寝食难安,不敢有半句虚言!”乌渔躬身作礼,态度凛然。
“本王遇袭时日尚短,消息应当还是封锁着的,你从何得知?”
飘轻的笑声扑到耳旁,乌渔头皮发紧时,又听得句清淡声腔:“本王此刻身受重伤且被种下剧毒,你若出手,本王必死无疑。”
暗示性十足的话语,不温不火的态度。感受到景昭的虚弱后,乌渔心念微动。
各色冲动在体内激来荡去,乌渔难以自控地揣摩着当中的真假……可片刻后,他还是没能敌过根植在心中的深浓戒惧,终是作罢。
看似端方君子,实则做的事说的话让人根本摸不透心思。在他这里,真假虚实都不一定。
所以这表里不一的老狐狸,肯定又在故意试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