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今天咯血了吗(196)
一唱一合后,袁氏再度托了那瓷瓶转向陈夫人:“雪音,我近来常常梦见咱们当年的事。遥想当年,咱们老姐妹也曾共赏花同品茗,闺中互伴。虽说后来生了那么些事令你我疏远多年,但总归都过去这样久,也是时候释怀了。”
陈夫人喉间一紧,半边身子都煞住之时,袁氏蓦然上前拉起她的手,眼里头有着不难忽视的恻隐:“我那时只知怨你恨你,却未想过你也许有天大的苦处,也许曾遭受过……”
话语戛然,袁氏回头看了看沃檀后,才又继续对陈夫人道:“如今好了,你守得云开见月明,多了个……外甥女回来守着,遗憾也便补足了一宗。”
一旁,陈宝筝的目光越发奇怪了,为着袁氏这番古怪的言行,更为着沃檀微微发潮的眼眶。
“袁姨,”沃檀吸了吸鼻子,上前轻轻扯着袁氏的袖边:“姑母与太子妃才来,还要去平宜公主那处走一趟的,咱们莫要耽误她们了。”
在如愿看到陈夫人眼中迸出的阴气与张惶后,沃檀便与袁氏相伴着离开了。
对于身后如芒在背的视线,沃檀步子迈得很是泰然。
而与袁氏经过方才那场配合,二人间可说是到了心照不宣的地步,有些话已无需说得太明。况这场合,也并不适合深入聊些什么。
“二姑娘是个富贵命,哪怕一时被人夺走,老天爷终也会以旁的方式送还予你。”一腔感慨过后,袁氏又道:“九王爷稳健持重,是个极好的归宿。只是恐怕得防一防苏国公府那位,她对王爷心存执念多年,一朝这念破了个彻底,就怕要生些什么歪邪心思。”
沃檀依着这话才点了头,便听见耳边飘来个风息,道是九王爷的驾仪来了。
甫听这话,袁氏便说不好再霸着沃檀,笑着与她分开了。
明明未婚夫妻这样的身份,比以前那没着没落见不得人的关系要得体得多,甚至二人早便行了夫妻之实,而沃檀也不是头回撞见促狭的打趣……
但不知怎地,这次却陡然有醉人的羞意透上心来,令她腮畔滚烫。
烫着烫着便生了些旁的心思,觉得自己刚才被太多人围住,且跟着平宜公主在这府里转了许久,身上这套衣裳吃了尘灰不说,还沾了纷杂的香味。
“你说那几套骑装,我穿得怎么样?”沃檀问香叶。
香叶反应倒快:“小姐丰盈窈窕,芙渠之姿,随便哪套穿在您身上都是飒爽无匹群芳难逐。更重要的,是让王爷看到您欢喜他的心意。”
沃檀笑着抬步便走,又轻描淡写地乜了香叶一眼:“我刚到秦府时,你可不怎么爱说话的,怎么最近好似话多了不少?”
香叶步伐微乱,眼珠也极快地霍闪了下,低握着手笑道:“那时奴婢不知小姐脾性,不敢在您跟前乱嚼舌口,眼下知道小姐是位随和的,奴婢自然也便放开了些。”
不闻沃檀回应,香叶又小心翼翼地紧跟着问:“小姐若不喜奴婢多嘴,奴婢往后……便还是少说话?”
“没事,太闷了也不好。”
轻飘飘地撂了这么句话后,沃檀往更衣的地方行去,再于那途中,碰见个明显来者不善的熟人。
上斜眼丝薄唇,面上矜傲得像走错地方的阎王。是苏国公府的世子,苏弘阳。
“也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一介卑贱的江湖杀手,竟然也能穿得人模狗样进了公主府?”苏弘阳阴阳怪气,拿腔拿调。
沃檀没心思搭理他,仰起脖子朝后头假喊了声“王爷”后,便脚下生风溜了。
等她从更衣室里头出来,再去到瞭望台下,远远见得那眉清目澈的郎君上下打量着她的新装束,且朝她温温一笑时,心头忽然又觉得别扭了。
一别扭,就停了脚没再走。而见她立在原地脸色不对,景昭也收了收笑,主动迎了过来。
可他不笑,沃檀更不得劲了。
对她笑不成,不对她笑更不成,连沃檀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心绪非常有病,造作得像中了邪。
胡飘飘说有些姑娘一跟男人睡过,要么服服帖帖到任男人为所欲为,要么患得患失整日里自寻烦恼。
再想自己,之前误会他睡过就不认人,实则他是认人的,满心满眼都有她,想必是睡她睡得十分满意。但她呢?到底是被睡服贴了,还是被睡矫情了……无解。
待人到近前,沃檀先出声道:“我以为你故意躲我,今儿不来了呢。”
“你在,我怎会不来。”景昭背身挡住外人视线,牵起她的手捏了捏,眼中带着温温融融的笑:“这衣裳很适合你,很好看。”
见他试图推自己的袖口去看腕子,沃檀猛地抽回手:“我是准备一会儿要去打马球的,才不是故意穿给你看,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