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今天咯血了吗(192)

作者:瑞曲有银票

比如眼下,她应他方才的劝是:“所以你这回别再哼唧,咱们速战速决,旁的人就不会发现了。”

睁着一双黑山白水般干净分明的眼,灿亮且无辜。

景昭直接被这番振振有辞给激出连串的咳声来,偏手又不方便,于是只能侧过头去,怕咳出病气过给了她。

这般受制于人,当真令人难耐。

再转回头时,景昭双眸之中已有漫漫余泽,而瞧在沃檀眼里,则令她乐得弯起了唇。

受用的簇簇欢喜像才下锅的馉饳,在滚汤里头争先恐后地沉浮,更像夏日里的榆树叶子,被风一吹便扑簌簌作响。

从前嫌他是个恹恹的病秧子,可眼下,她却贪图起他这份狼狈的脆弱。喜他眼里诸多难言的无奈,说不尽的窘迫,以及动人的羞涩。

无须灯烛,在一片黑漆麻乌里头,已然极为勾人。

于是往前坐了些,不无得意地看着他:“这可不能怪我,你清心寡欲,但我是个重欲的。”

她是被拿来滚刀的那块儿囊肉,皮厚得很。可哪有姑娘家说自己重欲的?景昭本来正想着脱身之法的,此刻鼻息一松,彻底被她逗笑了。

这一笑更不得了,引得沃檀立马咽了咽口水,又语气幽深地揣测他:“其实你也想得发狂对不对?但又要端着君子的坐范,才总推来阻去的,不然……怎么这么快有感觉?是不是梦里就不安分?”

这话真是让人既冤枉,又没处找理,毕竟也不全然算是空穴来风。但几下里被她把着,被有意无意地挨着,除非他暗中生了些毛病,才真能完全安分。

酡红着脸,景昭出声极为艰难:“我并无……”

“并无什么?”沃檀忽变哀怨,人往衣襟落去:“难不成……你嫌我小?”

这话真是要骇掉人的魂,景昭一时语窒,喉咙堵了个结结实实。

她不肯放过,也不肯挪去别的位置,那双眼也不眨地盯着他,是非要讨个答案的态度。

就这么喜欢看他难以启齿的模样么?景昭耳廓泛热,极力忽视她非要轧过来的东西。

一阵发烫的沉默后,景昭自唇间挤出否认:“我并不觉得……你莫要……妄自菲薄……”

如实来论,她不妄自尊大就不错了,几时在他跟前妄自菲薄过。

果然沃檀吃吃一笑:“真的吗?其实我也觉得够了,太大行动不便!”她眉尾微抬,仗义回道:“你放心,既你不嫌我小,那我也不嫌你、”

“你真是……”景昭槽牙暗咬,在他面前耍横发赖也就算了,这样口无遮拦的话居然冲口就来。

这什么个意思?他怎么就让她嫌上了?还要吃她的宽容?

许久的坚持与闪躲于此刻轰然瓦解,景昭长吸一口气:“我答应了,松开。”

被黑浓剔亮的眸光锁住,沃檀心头一颤,乐开了花。

果然秦府祖母说得对,无隐疾的男人不动意,要么是声儿不够嗲,要么是话不够荤!也怪不得胡飘飘说,再是菩萨性子的男人,那也经不得这份激!

在那跟身子一样白蜡蜡的脸上接连嘴了两口,沃檀自喉腔拖出娇嗔道:“那怎么行?你身子本就欠安,哪能让你受累?”

说起这种变了味的客气话,她没有半点难为情,更不识羞臊为何物。

金风暗啼,尘面鬓霜。至此,进展终于能下推再下推了。

不由分说,沃檀将手上握了许久的巾条给郎君蒙了上去。

视线被遮,所有的动静都只能靠耳朵去听,靠鼻子去闻。猜她眼下在做什么,接下来又欲做什么。

倘若没有方才那几句,他或许真就半推半就任她施为,让她逞一回意,然而她方才那几句嫌弃与不嫌弃,已经让愠与怒在他心里闹了个不可开交,怎么也得先把胸臆间的气给出了,好教她知晓什么样的话再不能说。

这般想着,遂板脸摒息,控着所有的交汇,让她知晓何为真正的羸弱。

于是沃檀忙活半晌,为那倒退的境况而诧异地傻了眼,直了舌,任她想破头也闹不通哪里出了问题。

兴奋的贼劲儿不上不下,沃檀眼里衔着浓浓的不解,明明方才……已经起势了啊?到底是胡飘飘话没说全,还是她漏做了什么?

“怎么,这便无计可施了?”蒙着罩布的人突然张嘴,关心起沃檀的失败。

这份关心不纯粹,听着喜怒难辨,实则平静之中分明有着微末的促狭。

这话之后,沃檀也半半猜出是他故意。她不服气极了,煞有介事地扮着临危不惧:“谁说的?你等着。”

幔帐一撩,沃檀点了他的穴位,踩着鞋子下榻去。

起烛之后她筛出茶水,又将胡飘飘那里得来的宝贝倒了进去,边搅边想着今天一定办了他,横竖得让他明儿瘫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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