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今天咯血了吗(18)
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景昭转身:“回罢。”
近乎同时,他们动了的身形,被沃檀拿余光捕捉到。
她立时侧目远眺,却只见得一片被风吹起的袍角,上头好像滚着织金的云团。
还未收回目光,沃檀听到玉佩撞击和脚步声。
拧身一看,来人眉高目耸,长相略见两分邪气。
是广袖博带的太子。
“太子殿下。”虽不情愿,但沃檀还是禀起手去行礼。
太子近前两步,俯下身像是要亲自来扶她。
沃檀没让他挨到自己,退后一步主动起身了。
伸出的手在半空僵了僵,太子直起身来:“姑娘是六幺门人?”
“殿下说的什么六妖门?草民听不懂。草民只是武行的,受雇到陈府做护卫。”沃檀粗声粗气地答。
太子打量着沃檀,目中兴味隐隐:“孤与杨门主乃是忘年好友,姑娘身份无需避及。”
沃檀嘴巴闭着没有搭腔,心道这劳什子储君笑意实在惹人反感,语调更是古怪得犯嫌。
太子犹不知自己被沃檀这般讨厌,他笑着微挑眉梢:“姑娘身怀医术,不知于积年宿疾可也有些经验见地?”
“没有。”
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两个字硬梆梆地砸到耳边,太子怔愣着,还道自己幻听了。
灶上的药罐子咕噜咕噜地冒起热气,该撤柴炭了。
见沃檀转身看火不再搭理自己,太子将双眼一眯:“你……”
“太子殿下!”喊声来自南侧一位提袍小跑的老者。
这老者沃檀刚才在正厅见过,好像是这王府里头的管家。
老管家到了近前,朝太子作礼道:“投毒之事查到些眉目,王爷特让老奴来唤您。”
太子不得不收心思扮起关切:“皇叔可好些了?”
“王爷素来受不得惊,方才那阵仗他一时气血攻心,咳疾便严重了些,现下饮过汤药歇休片刻,身子已缓和些了。”老管家说完,便愁苦地叹了口气。
太子以手抵唇清了清嗓:“适才见筝儿与五弟仍未有知觉,孤心中着实生急,便来催催这药。”
管家呵了呵腰:“殿下如此有心,倒是老奴疏忽了,这便派人来帮着打下手。”
这二人交谈时,沃檀目不斜视地搅弄着药罐里的汤汁。
果然没多一会儿,就有人来帮手了。
虽然她用不上,但陪着扯几句闲话也没那么无聊。
喝了熬好的药后不久,陈宝筝和五皇子先后转醒。
刚睁眼不久,陈宝筝就哭哭啼啼地要找太子。可太子出来时,面上神色有些不好看,像是因为什么事而伤神。
到底是别人府邸不好久待,待陈宝筝哭腔稍稍收住些后,便该回陈府了。
老管家鞠着腰:“王爷伤病在身,不便出来相送,还请太子殿下恕礼欠周。”
太子忙道不敢:“孤迟些让人拣了参药送来,还请皇叔万勿保重身子才是。”
在陈宝筝跟前,太子倒连看都没看沃檀一眼,仿佛刚才寻摸去膳房的人不是他。
回府的路上,倒是胡飘飘看好戏似地问沃檀:“被太子撩拨了?”
“他很烦人。”沃檀皱了下眉。
“也是个睁眼瞎,被你这小脸蛋儿给迷惑了。”胡飘飘哂笑着看沃檀:“你这夹生的臭脾气,就没教训教训他?”
“不记得了。”沃檀心不在焉地囫囵了一句,她背着手走路,张来望去的眼睛看似在侦视四围安全,实则溜溜地在寻好吃的。
“什么猪狗太子,披着人皮坐在高位的腌臜泼才罢了。这些权贵没一个好东西,还不如咱们坏得坦荡。”胡飘飘拿话踩了位高者,捎带自夸了一把。
沃檀没理会,她的心思飘到了前头聚了人的当铺门口,那里有一对男女正在纠缠。
人群中的大汉满面油光肚皮膨大,下盘稳得跟树桩子似的,一双黄浊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拦住他的妇人:“当自己二八姑娘呢?谁他娘稀得摸你!”
妇人通红着一张脸:“你明明,明明掐了我…”
“怎么掐的?掐的哪儿?爷拿哪只手掐的?”那大汉脸上笑容说不尽的淫邪:“你是痛了,还是痒了?”
围观人众中有看好戏的,也有劝那妇人小事化了的,没谁有挺身而出的意思,甚至当铺掌柜怕被牵连也觉得门口闹事影响自家生意,叫了伙计出来撵人。
也许是多看了两眼,惹来胡飘飘问了句:“认得?”
沃檀摇头。
见过不算认得,那妇人是那天在面摊遇到过的,给人当外室的那个。
回到陈府时,陈宝筝刚下马车,便有个蒙着抹额,颈间挂串佛珠的贵妇人碎步迎了上来:“筝儿……”
“阿娘……”陈宝筝眼泪啪嗒落下,与其说是余惊未定,不如说是因为太子没亲自送她回来,而委屈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