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今天咯血了吗(161)
沃檀被心里的波澜拍得啧啧有声。
听听,那陈宝筝的娘真不是串种了抱错了么?横看竖看,也不像是打这么局器又豁达一老太太肚子里生出来的,真真是桩稀罕事儿。
揣着这样的惊叹,沃檀翻进了王府,且顺利摸去了景昭寝殿。
然而到那殿中,却不曾见到人。
她退出来张望了下,扯住“刚好”出现的韦靖:“你们王爷呢?”
韦靖低眼瞧了瞧她拎着的食盒:“王爷在东阁见客。”
回答过后,又好心领着她往那头去。
一路上,韦靖想着自家主子那几件衣裳上的血渍,好些话要说不说地堵在心口,盘结得表情都有些扭曲。
沃檀是个感恩的人,见他面目有些狰狞,不由关切道:“那个什么槟榔,你是不是还在吃?”
“偶尔吃,问这作甚?”韦靖奇怪地答。
“我看你最近脸有些肿,这嘴也斜了点,说话还大舌头。能戒掉不吃,还是戒了吧。”沃檀语声诚恳。
这真不是在骂自己长丑了么?韦靖不想搭理她了,憋着气便迈大了步子。
把人捎进碧纱橱前,韦靖木然提醒:“正厅里那位,是顺平侯。”
略停了停,韦靖虽不知沃檀想怎么个路子对付那陈夫人,但还是多一嗓子透露道:“他的夫人袁氏,本来该嫁给陈沧陈大人的。”
这关系都递到嘴边上,也够贴心了吧?她该知道王爷对她有多好了吧?今儿要是再折腾一回,手下该留些情面,莫再给王爷弄出血了吧?!
韦靖目光复杂地看着沃檀,但领人归领人,还是没忘提醒她:“顺平侯是京里的头面人物,也是天子重臣,你安分些,不要无端搅扰。”
沃檀识数,提着脚后跟悄没声儿地把食盒放在毯子上,再斜签着坐了点椅子,谨慎得像马上要见公婆的新妇。
见她老实,韦靖也便放心地去外头守着了。
正厅与这头也就隔了一道花罩式的扇门,沃檀全程大气不出,那头飘来耳边的话便听得更真切了些。
更惶论,有她关注的字眼。
沃檀摒着息,听正厅谈论的话语里头又是陈府又是东宫,没得勾她心神。
安分归安分,但安分地偷听,谁又能说她在捣乱?
这样式的心神趋势之下,沃檀抬了屁股起身,心安理得地去了隔门后头。
她附耳听了几声,越听,这心就再难平静下来。
乖乖,听这俩人分析局势,拣计设障,那陈府岂不是时日无多?
还有这病秧子王爷,城府深她是知道的,但眼下这么一度忖,说他手眼通天也不为过了。
沃檀越听越来劲,越来劲越激荡,却不料激荡过了头,有道气提至半途,脱口变作一声嗝。
单听这声嗝,活似她方才吞了满桌子饭食。
响亮至斯,隔壁厅一道肃穆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人?”
沃檀捂住嘴,听那头沉默了下,再是景昭的声音:“万里,去瞧瞧。”
他这声腔比昨儿还淡,像要冷掉的水浇注在沃檀心上,凉嗖嗖地招风吹。
她灵机一动,接着万里出现的身形,主动撩开帘子走了出去:“昭郎……”
这声昭郎一唤,景昭是真觉得自己招了头狼来。
他气息浮了浮,霎尔间便咳得胸腔震动,然而也没有要挡她脚步的意思,反而略带忧郁地看着她挨过来。
沃檀毫不客气,上手便去摸他的背:“怎么又咳?今儿的药可吃过了?”
景昭起身避她,静冽的目光望向后头出现的韦靖:“看来本王这府里守备日益疏松,才会让姑娘如入无人之境,还一路闯来了这头。”
韦靖有苦难言。
这王府明面上可以把她拒之门外,暗地里谁敢拦她?万一不小心磕碰到哪处,回头还不定要吃哪样的雷霆责问。
可几时开始,他们的差变得这么难当?帮主子撮合姻缘不止,还得帮着百般作戏?
幸好顺平侯很有几分看人的本领,在韦靖思索着是不是把沃檀给扯走前,他投问一句:“这位是?”
被问及的沃檀千头万绪,正估量着这病秧子王爷矫情到了个什么程度,竟连碰都不让碰了。
可眼下,还是要先答长辈的话才是。
“见过侯爷。”她抿着端庄的笑,朝顺平侯行了个再端正不过的福礼:“晚辈是秦大将军新收的干女儿,也是……”她掀眼皮子觑了眼景昭,眼神娇羞说的话却流畅:“也是王爷的未婚妻。”
秦府收的干女儿,那便是与陈府也有关系的,偏还自称是九王爷未婚妻……
顺平侯纳闷地看了眼景昭,登时闹不清这位王爷是怎么个路数了。
而便在王府这头僵持之际,兵部的官廨里头,秦大将军听了下吏的禀报,往会客廊房里头去,见得了自己本应卧病在房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