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今天咯血了吗(103)

作者:瑞曲有银票

赎出那青楼女后,文公子给了她千千万万的抬爱和哄宠。不介意她过往的不堪身份,甚至若有那奚落的好事者,于言语之中羞辱了自家妻子,文公子还要带着仆人去与嚼舌根子的打架。

有了娃儿后,他更是一心扑在妻儿身上,尤其小闺女出生时,还额外给仆人散了喜钱,送给邻里的喜饼都是特意找老师傅做的。

至今,柳花脸仍记得那位公子抱着小闺女时的场景。

美玉般的脸生了光辉似的,喜不自盛,就连眼角的笑纹,都似漾着绵绵父爱。

……

身体上的疼痛加上磅礴往事的冲激,不知张惶还是后悔,那柳花脸竟倒逼出几颗泪来:“小的,小的是受人指派,一时给猪油蒙了心……”

听着这贼子几句呜咽,景昭无动于衷,甚至声音越加泛冷,问他:“何人指派?”

“文公子的妻,容影。”

至此,盘问已够深,可进入下一章程了。

景昭挑目看向秦元德,见他整个人像坍了架似的,石像般凝立原地。

将佛珠收入袖中,景昭洒然笑道:“秦都帅,那画像可带了?事情可远不止这些,要想知晓更多,不如先将那画像亮出来,让此人指认一番?”

……

夜风拂草,气焰渐低之后,沃檀坐在台阶上开始卖呆。

静了下来,各种古怪感就接踵而至了。

从某些细枝末节处,她能感受到纷杂的怪异,收一收扯一扯,重重叠叠的头绪与疑云,基本有了沉淀的去向。

眼前好像浮现一张谜面,只蒙了层明纱纸的谜面,只要她愿意,两只指头就能揭开。

但她心内抵触极了,连动动手指这样轻松的活计也不愿干,甚至影影绰绰地想着,如果能永远不面对,她愿意犯一辈子的懒,装一辈子的瞎。

想着想着,心跳隆隆,又闻得有衣衫窸窣,脚步接近。

回身一看,是韦靖也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

韦靖撩袍坐下:“你这话说得?我是王爷守卫,不在外头守着,难不成跟王爷面对面猜拳行酒令?”

沃檀没心思理会他的奚落,低头在地上胡乱涂画。

韦靖侧了侧头,便见她眨眼间画出三只王八来,一霎儿更觉得这就是根没长大的木头。

虽然清楚自家王爷对这女杀手的一腔感情,但韦靖有韦靖的底线,再怎么着,也不能干那些讨好巴结的事!

安慰她两句,顶了天了。

这般想法驱使下,韦靖清了清嗓子,泛起个深沉且故作坚强的笑:“其实,我也是孤儿。”

“我有阿兄,你有吗?”沃檀头也不抬地问了句。

韦靖一噎。

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下去,他心底那别别扭扭的同情,立时比冬末屋檐下最后一截冰溜子消融得还要快,甚至被沃檀这莫名其妙的攀比心闹得想骂脏话。

娘的!安慰不下去了!她哪里需要这种东西!

忍无可忍的韦靖正想起身走人,却见沃檀信手扔掉树枝,蓦地站起来把腰一插:“我阿兄可是天番堂的堂主!天番堂懂不懂?厉害着呢!管着大量情报的,连你们相爷什么时辰出恭都有记录!以为就你们知道我底细,我不知道你们的?”

清脆的炫耀一字一句扑到耳朵里,韦靖目瞪口呆。

再看他跟前的沃檀,则双手插腰像只得意的茶壶,再加上那满目自豪,整个就是顾盼自雄的飘飘然。

怕是有人在下面吹口气,她能原地飞天当神仙。

回过神后韦靖好气又好笑,突然涌起些忍俊不禁的感觉:“那你说说看,我们什么底细?”

沃檀抬了抬腮:“你跟那个叫万里的绿眼儿打小就跟着病秧子,都是没爹没娘的娃娃。你是病得倒在路边,被他捡回府的。绿眼儿是战俘的孩子,小的时候在兽场差点喂了狼,被病秧子讨到身边当玩伴,才逃过一劫。”

韦靖张了张嘴,不知要说什么。

也是出了鬼了,听她一口一个病秧子,竟然也没之前那么逆耳。

然而这想法还没持续上几息,又听得沃檀毫不遮掩地嫌弃道:“不过你俩一起学武的,怎么人家绿眼儿身手比你强那么多?”

“???”被戳到短处,韦靖牙一痒:“你也学武,你不知道练功有根骨天赋一说?”

沃檀咂咂嘴:“我师父说过了,那都是平庸者的托辞。勤能补拙,才是通用的话。”

韦靖被气得头脑发晕,反哂道:“那你不也就会些三脚猫功夫?”

“我懒啊!不愿意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就学别的了!”沃檀振振有词,连额前两簇呆毛都理直气壮。

可怜韦靖满脸的肉是抽了又抽,颤了又颤。

他们王爷的趣味就在这里吧?喜欢被这女杀手捅了肺管子气到想升天,过会儿又被怼得没话说,偏这当中还带着些莫名其妙的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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