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今天咯血了吗(100)
虽然田枝彪悍,没有像寻常姑娘那样吓得终日惶惶,甚至留下什么阴影病根来,但经了那么一出,躺着缓缓神是要的。
于是这日她告了个病假,一直跟着秦元德的,就变成了沃檀。
晌午时分,景昭来了。
彼时的沃檀,正因为熬了一夜的鹰而无比犯困。她靠在月门之外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朦朦胧胧间被人叫醒。
抬起眼皮子一看,眨眼清醒了些。
她规规矩矩地请安:“见过王爷。您来找我们都帅?”
景昭见她眼下黛影重重,心中很难不挂念:“可是一夜未眠?”
沃檀低头不语,等他进去后,跟同样守在门口的韦靖大眼瞪小眼。
韦靖又露出那幅菩萨似的复杂神色,还递了个东西给她:“要不要吃?”
沃檀探了一眼:“不用了,我不嚼树皮。”
“什么树皮?这是槟榔!提神的。”韦靖眼睛瞠直。
沃檀再屈尊瞄了一眼,见那东西半个手指头大小,表面老皱,可不就像烤过的树皮么?
她捻起来,耸耸鼻尖嗅了两下:“我劝你少吃,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多了说不定烂嘴。”
韦靖只当自己好心被做驴肝肺,也不惦记抢回那颗槟榔了,抱着臂离沃檀站远了些。
沃檀本也不愿搭理他,继续倚着月门想打瞌睡,但没过多久,景昭与秦元德就一起出来了。
也不知这俩人聊了些什么,竟然说要去一趟邻县。
应该是为了什么机密要事,怕给别人知道行踪,还得偷偷去。
这个偷摸的意思,便是不用侍卫在后头跟着,一律溜出驿站去雇马车坐。
得益于这么场突如其来的外出,沃檀窝在马车里头,很是美美地睡了一觉。
再睁眼醒来时,邻县到了。
这县城单名一个泰字,而那两位主儿特意跑来这泰县,是为了替驿站那个伸冤的老仆从找个什么人证。
沃檀觉得景昭跟秦元德真是闲出屁来了,居然为了个素不相识的人跑东跑西。
在马车里等了会儿后,韦靖来报,说是有个茶馆的掌柜在当地开铺子多年,对这泰县的事信口拈来,说不定能问出点线索。
于是不久后,一行人便去到了那茶馆。
茶馆掌柜年纪不小,说本就是泰县人,这馆子也是祖辈传下来的。
要了茶后,眼见这帮人装模作样喝两口便要开始打探事情,沃檀却又被递来的钱袋遣了桩差使。
景昭极有礼貌:“适才见外头一摊挡有降芸香卖,可否劳烦阁下替我跑一趟?”
沃檀指了指韦靖:“王……郎君不有侍人么?怎么不让他去?”
“我需在此护郎君周全,不便离开。”韦靖接得极为顺溜。
不是头回被使唤,更不是头一遭被塞这么大包银子。病秧子真是掐准了她的三寸,出手就是让人难以拒绝的数目。
收下那沉甸甸的银袋子,沃檀往茶馆外走去。
便在她离开后不久,三言两语间,景昭便将话头转到了要打听的事情上。
问的,便是那美仙楼的容影姑娘。
而如秦元德在美仙楼所探,那容影姑娘离了美仙楼后,嫁给了这泰县一位文姓公子。
提起这事,茶馆掌柜侃侃而谈:“那文公子啊,原也是我们这县里一位风流俊俏哥儿,却对那容影姑娘一见付心,先是将她包了下来不给旁的客人碰,没多久,又起了给她赎身的心思。”
景昭拂了拂身旁的长凳:“老人家,您坐着说。”
掌柜道过谢,扶着茶桌子坐下后,又指了指西侧某个方向:“为了给那容影姑娘赎身,文公子退了原定的指腹亲事不止,还跟家里头决裂,且以正妻之礼待那容影,真真是将她看得比眼珠子都重。
按这掌柜所说,原本痞劲十足的公子哥,后来为了将养妻儿,在坊市开间书画铺子当了个小掌柜,镇日里跟人荐物赔笑,早前那点纨绔子弟的风流劲儿收敛了九成九。
赎身的事秦元德已有所闻,对这些倒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接下来这掌柜却悠悠叹道:“怪不得人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呢,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听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秦元德赶忙追问。
老掌柜面带憾色地摇了摇头:“可惜他们养了觊觎主家钱财的恶奴,把那宅子一把大火烧成了灰,听说一家四口谁都没能活下来。啧啧,那容影娘子才刚出月子不久,也真是造孽。”
一番话说完,这处空气凝滞了下。
片刻后,秦元德眉头皱起:“死了?”
“可不是?”掌柜也跟着他大惊小怪起来:“但说来也奇怪,按说那会儿该是开铺的时辰,文公子却罕见地没有起床。而且那把火势烧得极快,都没怎么听见里头的人呼救。怕是刚起火不久,就全都给闷死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