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入云端深处(23)
那老妪瘦得可怜,趴在穆明背上像具枯瘦的骷髅。她眼窝深陷,肤色干瘪,只嘴唇翕动,穆青好奇,附耳去听:
“她说什么?”
穆明摇摇头道:
“先别管那么多,这伤口绝非寻常野兽造成的,你先传音给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拿烟的手微微颤抖:荷君你竟然哄人家小姑娘来你殿里沐浴……
第12章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穆青应了声,从怀里摸出白符,折了个纸鹤。却有个青衣少女走到他们身边,嗓子微哑地问:
“大师兄,这匣子究竟是谁让你给我的?”
穆明低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木谣摇了摇头,手掌轻轻摸着匣子:“这里边有块玉佩,是我母亲遗物。”
穆明沉默了下:“抱歉……”继而温声道,“这东西是个白衣青年让我交给你的,我观他装束,似是个云游的散人,年纪在二十往上,给了我这匣子后便离开了,也没说别的话,许是你父母故友?”
木谣咬了咬牙,眼角微红:“他生得……什么模样?”见穆明似乎是在回想,她便直接打开了匣子:
“他腰间,是不是也有这样一块玉佩?”
一旁的穆青探头过来,看了一眼里边卧着的碧色圆玉,向穆明惊讶道:
“咦,师兄,确实与那人佩的一模一样——”
他话才说完,几乎是一瞬间,少女的眼泪便夺眶而出。穆青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她,木谣噙着泪水,朝他们露出个笑容,郑重地鞠了个躬。
待穆青反应过来,那少女已经走远了。背影瞧着颇为单薄,还时不时抬起袖子,像在抹泪。
穆青心里奇怪,挠挠头,追上前头的穆明,走了几步,忽然顿住了。他想起少女落泪那一瞬间脸上涌过的神色。像是失魂落魄,又像是——
欣喜若狂。
……
风吹来,天边交际的晖光渐渐化为一根昏黄的细线,绷到了极致,便与云层融为一体。
路的尽头站着个红衣少女,她一手执一盏灯,懒洋洋靠着墙壁,周身被灯光映成一片暖红的颜色。一张小脸东张西望,突地眼眸一闪,将灯高高举过头顶,照出四周景色的轮廓:
“可算回来了!”
金仙衣走向幽暗的小径,将一盏灯递给迟归的小少女:
“你不在我都要无聊死了。”
她与木谣并肩走着,开始絮絮叨叨地抱怨:朱砂吃饱了就睡,怎么都叫不醒,她都要怀疑那狸猫是头猪变的了;今儿晚膳食字阁没做灯芯糕,害她白跑了一趟;食字阁阁主,也就是她舅舅穆箫还把她赶了出来,骂她不学无术馋鬼上身;诸如种种。
最后进了房,把门板掩了,换上张咬牙切齿的面孔:
“哼,那个死老头儿,阁主了不起啊?阁主就能虐待弟子啦?气死我了,我要写信跟祖母告状!“她一屁/股坐在案边,颐指气使道,“木谣,你帮我写!本小姐一刻也不想在这个破云归待下去啦!”
然而半天没听木谣回话,仙衣望过去,发觉小冬瓜眼圈有点泛红,显然是哭过了,不禁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木谣还没来得及搭话,她忽地柳眉一竖:
“是不是又有谁欺负你了?”
满脸义愤填膺,颇有种“说出来,老娘给你做主“的霸气。
苏木谣忍俊不禁,在仙衣对面席地而坐,两盏灯搁在案上,一前一后散发着幽幽的红光。她托着腮想,金仙衣可真是个喜庆的大小姐,周身样样物什都爱这样鲜活的颜色。
嗯,就是有一点不好,大晚上的一身红飘出来,颇像个横死的女鬼。
想得入迷,额头突地被一根指戳了戳:
“发什么呆,本小姐跟你说话呢!”金小姐惨遭无视,有点不高兴。
木谣眨眨眼,摇了摇头:
“没有人欺负我呀。”
她缓缓把自己面前的匣子打开,从玉佩之下取出了一封信笺。凝视许久,在金仙衣疑惑的眼神中低喃道:
“仙衣。我可能没有告诉过你,我有一个哥哥……”
“咦,是嘛,”金仙衣随手从案上拿了颗蜜枣,放进嘴里,含糊道,“话说回来,你好像都没怎么跟我说过你家里的事。”
木谣一怔。她忽然轻轻地笑起来,看得金仙衣嚼东西的动作都停下了:
“傻了吧,乐呵个什么劲儿?”
木谣一双漆黑的眸弯了弯,瑜玉般动人:
“我找到我失散多年的哥哥了。”
“……”金仙衣磕到了牙,默默揉了揉腮帮子。迎着某少女亮晶晶的眸子,干巴巴道:
“哦,那确实挺值得高兴的。恭喜你啊。”
木谣:“你不好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