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衍皱了皱眉头，认真地道：“不可以。”

虎子和石头相对看了一眼，虎子从自己的糖袋子里拿出一颗小小的松子糖，递给陆安衍道：“漂亮哥哥，我拿这个跟你换。”

陆安衍看着很是认真要求交换的虎子，手中拈过那颗小小的松子糖，想了想，道：“嗯，这个嘛，不够。”

姜德音好笑地瞪了眼陆安衍，却也没有打断他，毕竟难得看到陆安衍这么活泼。

虎子看了看姜德音，姜德音冲着他笑了笑，那笑，在朦胧的月色下，殊色无双。

石头盯着那颗小小的松子糖，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从小衣兜里掏出一个纸包，他将纸包放在陆安衍的手中，憨声憨气地道：“哥哥，这些都给你。”

陆安衍看着石头那难舍难分的模样，将翘起来的唇角压平，假装为难地道：“还是不够呢。”

虎子握了握手，才慢慢地将手中的糖袋递了过去，小声地道：“我们只有这些的，都给你，换姐姐。”

陆安衍大手一收，眼里带着些狡黠，站了起来，揽过姜德音，道：“姐姐是哥哥的，所以不能换。”

虎子和石头看着陆安衍，又看了看姜德音，再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忽然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他们扁了扁嘴，在陆安衍尚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两个孩童的声音尖锐得吓人，哭得那叫一个风云变幻。

陆安衍有些尴尬地看着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孩子，轻声哄着：“那个，别哭了哈，我把糖还给你们。”

虎子和石头看着陆安衍递过来的糖，又看了看走过来的姜德音，抽抽噎噎地道：“我们还要姐姐。”

陆安衍呵呵一笑，冷酷地拒绝道：“不可以。”

“呜哇…”

“呜哇…”

二重奏在安静的街角甚是刺耳。

“虎子，石头？你们在哪？当家的，快去看看，娃怎么哭的这么惨？”有些粗哑的女子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陆安衍看了眼两个哭得满脸通红的小娃娃，抿了抿唇，默不作声地拉着姜德音迅速离开。

夜风拂过陆安衍和姜德音的衣裳，将身后的哭声掩过，姜德音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陆安衍，脸上不由地笑了出来。她好像没有见过被小娃娃逼得如此狼狈的陆安衍。

嗯，还是挺可爱的。

身后的哭声稍稍歇了，远远的，可以听见含糊的说话声。

“娘，漂亮的坏哥哥欺负我们…”

“娘，糖，糖，没了…”

“不哭不哭，娘让你爹带你们再去买。哪个缺心眼的，连小孩子的糖都骗了！”

“糖…还有姐姐…”

“呜哇…”

声音渐渐消失在街角，陆安衍和姜德音停在桥边，相视一眼。姜德音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没好气地道：“让你逗小孩，好了，现在真的是骗孩子糖了。”

陆安衍看着手中还握着的两个小糖袋，尴尬地笑了笑，从里面拈出一颗，放到嘴里，咂巴了一下，道：“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说着，他又拈起一颗，喂到姜德音的唇边。

姜德音无奈地张嘴，丝丝的甜味从舌尖蔓延开，她笑了下，道：“还是挺好吃的。”

她看着已经深沉不可见的天色，街上的人陆陆续续地散了，姜德音看着陆安衍，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吧。明天你还要上朝。”

“嗯。”陆安衍点了点头。

转身的时候，姜德音忽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拽着陆安衍的衣袖，险些滑到地上。

“阿媛！”陆安衍惊慌地揽住人，喊了一声姜德音。

姜德音有一瞬间的失去意识，但很快就缓过来，她靠着陆安衍喘了一口气，笑着安慰道：“我没事，可能是最近睡得少，有点头晕。”

陆安衍很是不安，他抱着姜德音清瘦的身子，勉强压下心头的惶恐，道：“我们回去，先让府医看看。”

姜德音可以感觉到陆安衍内心的焦躁不安，她轻轻点了下头，道：“好。”

姜德音看着陆安衍那张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愈显风华绝代的面容。她从陆安衍的眼中看到自己，也看到那藏不住的深情，忽然伸手抚上陆安衍的脸颊，像个孩子一般撒娇道：“安衍哥哥，我有些累了，你背我回去吧。”

陆安衍愣了一下，而后笑着点点头，在姜德音的身前蹲了下来，道：“来，阿媛，我们回家了。”

姜德音轻轻地趴了上去，由于常年服药，陆安衍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清淡的药香味。她伏在他的背上，抱着陆安衍的脖颈，温热的吐息洒在陆安衍的耳边。

陆安衍背着姜德音慢悠悠地往前走，姜德音很轻，轻地让他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陆安衍想着阿媛应该多吃点，怎么就这么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