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情+番外(159)
桑竹看她望着宫墙外出神,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蓄满了眼眶。
“娘娘,娘娘您终于回来了。”桑竹拉着她的衣袖,像个迷了路的孩童。
思绪被她的哭腔拉了回来,周娴伸出双臂将其一把抱住:“别哭了桑竹,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怎的消瘦了这许多?”
无视一旁两位嬷嬷的眼神,周娴并不觉得这样的动作算逾矩。
对她而言,桑竹不是伺候她的下人,而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因着皇后离宫的消息不可大肆炫耀,送周娴回宫的队列自然也不能大摇大摆地从正宫门进去。
从侧门回端华宫的路上,周娴瞧见了未央宫的下人们行色匆匆的路过。
“这些宫人怎的这般匆忙,可是有何大事?”
桑竹咬了咬唇,低声道:“许是淑妃娘娘又拿下人做筏子了吧。听闻圣上近几日政务繁忙,倒是许久未曾留宿未央宫了。”
淑妃?
想来自己不在宫中的这段时日,宫里的风倒是照常吹着。
没有在别人家门口说是非的习惯,周娴倒是并未未曾看一眼未央宫,只带着一行人离去了。
傅叡炀是在午膳的时候来到端华宫的。
许是怕周娴心生不快,桑竹倒是早早地就同她解释过傅叡炀近来同大人们时常议事到正午时分,这才耽搁了时间来端华宫。
可周娴倒是一副不辨喜怒的模样,像是无所谓一般。
“臣妾恭迎圣上,”见着傅叡炀的身影,周娴率先行了礼,“圣上万福金安。”
那迫不及待的脚步在见到这按部就班的请安礼后顿了顿,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傅叡炀挥了挥手屏退了端华宫里的下人们。
直到这殿里只剩下他和周娴二人的时候,他急忙拉着周娴的手将她拽到怀里。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抚着她的头,动作轻得就像是在触摸什么稀世珍宝。
“阿娴,真的是你吗阿娴?我终于,又见到你了,阿娴。”
“你有没有哪受伤?那赭狄人有没有虐待你?这一路上可有受苦?”
“没有你的皇宫,就像是一座牢笼,我在这里喘不过气,也看不见光。”
觉察到颈间有濡湿的凉意,周娴伸出手,在他后背轻拍着安抚:“臣妾回来了。圣上莫要这般,若是让人瞧见了不好。”
她语句里的疏离,让傅叡炀觉得好似有人盛了一钵凉水尽数浇在他头上。
明明只是初秋,却隐隐有些寒意。
“不是说私下不用遵守那些繁文缛节吗?”用手轻抚着她的脸,傅叡炀望着她的目光与其对视,“可是在气我没有亲自去寻你?”
周娴摇摇头:“圣上乃一国之主,岂可轻易离了大都?臣妾不是那等胡闹之人。”
她的神色严肃认真,让傅叡炀只好将那句“你可以胡闹”生生咽下。
“那可是旁的地方惹你生气了?”傅叡炀沉思许久,猛然明白过来,“可是在怪我,将淑妃升至妃位?”
“你知道的,阿娴。淑妃只是我安抚陆严的……”
周娴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解释:“圣上的谋划臣妾都明白。”
本就是想让她放宽心,可真见着她这大度的模样,傅叡炀又觉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圣上请放宽心,臣妾并非恼怒于何事。只是在外头走了这么一遭,明白了些道理。”
“在其位谋其职。如今臣妾乃大盛国母,自当守礼些,万不可再同往日那般随性了。”
攻打赭狄的计划一如傅叡炀预想的那般顺利。
被掳走的卧底顺利地在赭狄打探了不少消息。为了能够占领东阳,赭狄派出了赭狄王最爱的大儿子,领了赭狄大半的兵力。
之前大盛同赭狄的交锋并不是败在人数上,若是真要论起来,赭狄的兵力甚至比不过大盛的十分之一。
这下有了卧底们传回来关于赭狄王室驻扎之地的消息,傅叡炀让人领了二十万精兵乔装进东阳,自南北两个城门而出,夜晚行军,打算给赭狄来个包夹之势。
而领军的人,周娴也是认识的——闺中好友蒋若书的父亲,威远将军蒋勇。
掐指一算蒋若书孝期过了一年,周娴想到如今蒋伯父领兵出征,便给她递了帖子邀她进宫一叙。
上次见面还是蒋家夫人的丧葬礼上,谁也没料到这短短一年之间竟发生了这许多事。
“想起我们幼时的约定,要在彼此的婚宴上当送女客,竟没想到我先食言了,真是对你不住。”
瓷白色的碗碟里呈的是御膳房刚做出来的茶糕,个个细腻绵软,是蒋若书的最爱。
“若书你这般说倒是同我生分了,我可是那等小气之人?”
“等到你成亲的时候,多给我散些喜钱便是。”周娴见她眉间郁色缠绕,勾起嘴角调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