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和亲的公主不行(18)
程正脸色一黑。
没错,挡桃花挡的不是门外的那些姑娘,而是门内的妍君公主。
但程正觉得自己常常不太能挡得住。
妍君公主陪那姑娘聊了半日,眼看天色不早,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程正推开门,冷着脸道:“公主,该上晚课了。”
那姑娘被程正黑脸一吓,讪讪起身告辞,留下妍君古怪地望着程正。
“程正啊,你对我是有什么不满吗?”
程正一言不发,出去将院门上了三层锁。
妍君一拍大腿:“程正!你是不是嫉妒我有那么多姑娘喜欢?”
程正一个趔趄,定了定神:“并没有。”
妍君在他肩膀上擂了一拳,正义凛然道:“兄弟,不要不好意思,人之常情,我理解的!”
“没有!”程正语气有些恼怒,拂袖而去,留下妍君若有所思。
三
说起来,这是妍君在算学馆的最后一年了,再过几个月,妍君满十六岁,行了及笄礼,便只能待在宫里接受教习嬷嬷的教导。
年前成君公主嫁给了东汗国的可汗,走前给她留了几本二手教材——《论脂粉的十八种使用方法》《长盛不衰的三十八种妆容》《三年化妆五年养颜》……
妍君想到那几本摞起来有她高的书就忍不住擦冷汗,深觉成君姐姐的不容易。
妍君回到算学馆的时候发现今日出奇地安静,哦好吧,算学馆总共就三个人,只要妍君不在,都很安静……
走进课室,没人,妍君脚步一转走到了后院,西北角的凉亭里,两个人一坐一站,不知在说些什么。
妍君眼睛一亮,宫里的压抑在见到这个小正经之后一扫而空,她正要跑过去找他,却一个趔趄,脚步生生顿住了。
她看见程正突然跪了下去,夫子声色俱厉,不知道在训斥着什么。
学渣的本能是什么?
怕老师。
妍君嘴角抽了抽,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的夫子,这和平常总是打瞌睡的老头形像差距太大了,妍君拍了拍胸口,掉头就跑,庆幸自己来得巧,没有一头冲过去。
耐着性子等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看到夫子悠悠走了出来,似乎还有点余怒未消,大步出了学馆,妍君猫着腰悄悄溜进了后院。
四
程正还在亭子里,脸色很不好的样子。
妍君一慌:“你这是咋了?”
程正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别过眼,神色冷淡,没说话。
“嗨不就是被夫子骂一顿么?我跟你说,习惯了就好,像我就很习惯……”
“公主!”程正突然开口打断她,“公主请回吧,我有些事,想自己想一想。”
妍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我懂的,男人嘛,都要面子……”
妍君体贴地把自己的毛皮披风给程正披上了,自己一路躲着夫子离开了。
她没看见身后的程正一手攥住还带着妍君体温的披风,目光一瞬间变得坚定而隐忍。
一连数日,妍君都没有见到程正,夫子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妍君觉得生活突然变得无聊了起来。
对面儒学馆的新生又开始作妖了,妍君看了他们一眼,有点意兴阑珊,一想到打完架没人帮她赔医药费就没了动手的欲望。
她想去喝城南酒肆最有名的甜米酒,可是一想到程正不在没人在她喝醉后把她背回来又有些怅然若失,生生止住了步子。
就连来算学馆找她一诉衷肠的姑娘们她也不大爱搭理了,说不了两句就说自己要上晚课了打发走人。
妍君公主在偌大的算学馆里仰天长叹:没有程正的日子好无聊啊!
五
夫子回来了。
见到夫子就怂的妍君忙不迭地凑过去,挤出一个讨好的微笑:“见过夫子。”
“哦,是公主啊?你为何还在这里?”
“啥?我不是您的学生吗?”
夫子呵呵一笑:“我以为程正走了,你也就不会来了呢!”
“什、什么意思?程正走了?他去哪儿了?”妍君心里一跳,顾不得考虑夫子那话什么意思,急急问道。
夫子叹了口气:“他去西方了,他说他要去极西之地,研读那里的算学成果,他要制定一个更适用于算学的历法,他想振兴本朝的算学,我不知道这需要多少年,一路艰难险阻,我甚至不知道他能不能回来……”
妍君已经听不清夫子在说些什么,耳朵里轰轰作响,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徘徊:程正走了?程正不要我了?
“公主,你从来不是他的,何谈他不要你?”
夫子的声音猝然传来,妍君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喃喃念叨着那一句。
妍君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夫子,我这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