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后(39)
可她只寻到了一只。
赵归雁目光闪了闪,佯装不经意地探头,却发现不远处的那只绣鞋被程景颐握在掌心。
赵归雁猛地抬头,正好和程景颐饶有兴致的双眸对上。
“……”
赵归雁双手紧紧搅在一起,呐呐说:“陛下,我的鞋……”
程景颐忽然一笑,他蹲下身,扶住赵归雁的脚腕。
他的掌心滚烫,比她的体温还要高一些。
她似乎哪哪都生得精致,他一只手便能很轻松地圈住她的脚腕。
甚至……他若是稍稍下移,就能握住那玉足,肆意把玩。
程景颐眸色深了深。
赵归雁下意识缩了缩。
程景颐轻轻拍了拍白皙如玉的脚腕,说:“抬脚。”
赵归雁小声道:“我自己穿就好。”
程景颐不语。
赵归雁只好抬起脚,程景颐将她的脚放入绣鞋里,才直起身。
程景颐慢条斯理地转身,对着江姚道:“人给你找到了,可以诊脉了。”
江姚冲着赵归雁做了个“请”的姿势。
赵归雁带了几分慌张地跑到桌子旁坐下,离程景颐远了,她偷偷地呼出一口气。
江姚拿了块雪白的丝帕搭在赵归雁腕上,便开始凝神诊脉。
半晌,他收回手。
“先天不足,娘胎里带了病,我开几副药,再扎上几针,散了病气就好了。以后要好好养着,切不可情绪大动。”
江姚慢慢说道。
在付大夫看来十分棘手的病,在江姚看来不过是小菜一碟。
赵归雁听到还要扎针,后背浸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吓得。
“扎……扎针?”赵归雁抖着嗓子,小脸微白。
江姚语气里带了几分自得:“这金针术是我江家祖传的手艺,在我手中更是发扬光大,太医院那些太医大多只会些皮毛,才会弄出扎死人的问题。不过你放心,我从来没有出过错。”
“……”
他好像就替程景颐看过病吧?
赵归雁更怕了。
第20章 逗弄
江姚打开药箱,从里面翻出一卷布帛,刷的展开,上面整齐地排着一排金针,长短不一,却奇奇闪着寒光。
赵归雁指尖颤了颤,勉强笑了笑,道:“江大人,这针非扎不可吗?”
江姚道:“当然,你这病来得急,只喝药见效慢,怕是等喝药治好,命都没了。”
赵归雁静默了几息,闭着眼,将手臂递过去,颇有些豁出去了的架势,咬牙道:“那扎吧!”
程景颐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道:“赵归雁,你不会是害怕吧?”
“才没有!”赵归雁像是炸毛的猫一样,顿时睁开眼,杏眸圆瞪,奶凶奶凶的。
程景颐无端想到了自己曾经在宫里见过的一只小奶猫,也是这样,全身毛发竖起来,琥珀色的圆瞳戒备地看着他。
程景颐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语气很随意:“行吧,没有就没有。”
江姚让采月去打了一盆热水,净了手之后,才将金针取出来。
他低着头,给金针用烈酒擦了擦,低声说:“我要开始了。”
赵归雁心揪了起来。
其实她心里知晓不该看的,越看越害怕,可她还是忍不住睁开眼,死死盯着针尖。
江姚再不通世故,也看出来了赵归雁的害怕,他心里难得升起几分怜香惜玉之心,想安慰几句。
就见刚刚还袖着手,冷眼旁观的程景颐,上前几步,一手握着赵归雁的肩头,将她揽进自己怀中,另一只手遮住她的眼。
赵归雁只觉眼前顿时暗了下去,看不见任何东西,全身被龙涎香笼罩,她愣了一下,抬起双手搭在程景颐的手腕上,两人蓦地相贴,指尖传来隐隐的酥麻感。
赵归雁突然陷入黑暗,心里涌上不安,双手紧紧地握着程景颐的手,试探着喊道:“陛下?”
“嗯,是朕。”
头顶飘下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
赵归雁蓦地安心了下来。
“陛下,我……不害怕,您捂着我的眼睛做什么?”赵归雁糯糯道。
程景颐眸光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若听她的声音,他的确都要被她骗过去了。
可……
程景颐感受到自己手腕上传递而来的那抹湿濡的汗意,无声地笑了下。
“嗯,你不害怕,是朕担心江姚施针的手法太丑了,害你做噩梦。”
立在一旁的江姚脸上露出震惊的神情。
他施针手法哪里丑了?
江姚张了张嘴,却隐隐感受到程景颐眼里的警告之意,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一片黑暗里,赵归雁美目眨了眨,鸦羽似的长睫扫过程景颐的掌心,酥酥麻麻的,险些让他收回手。
赵归雁偷偷呼了口气,似是极担心程景颐将手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