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裙下质(77)
楼心婳对自己相当有自信,她觉得自己怎么就不懂了呢?那是不可能的吧?
所以以她自己的方式,强硬去解读怀策话中涵义。
她见怀策垂眼说出此番话,手里还捏着方喂过她果子的银叉。
楼心婳灵机一动。
从来都是怀策在喂她吃东西,她没有主动过,所以怀策才说她不懂吗?
那还不简单!
楼心婳叉起一块,凑到怀策嘴边,笑眯眯地说:“阿策吃呀!”
怀策是真的被乐宁公主此举弄得一怔,迟迟没有开口将果肉咬走。
楼心婳只用指尖两指捏着,她分明用了力气,可她却觉指节越来越无力,银叉渐渐往插着果肉的那方下坠。
怀策注意到了,他张嘴咬下,顺带取过乐宁公主手中的叉子。
将香甜的果肉嚼了咽下,怀策才轻声对乐宁公主说:“公主金尊玉贵,我来便好。”
话虽这样说,但其实两人适才都见了楼心婳的异状。
楼心婳将自己的五指张开,旋即轻握成拳,如此反复许多次。
指节动作凝滞,出了力气在做伸展,可仍是觉得手指无力。
确认自己的情况后,楼心婳就不再将注意力放到其上,只依然沉默。
她在想,以后是不是连用膳都成问题?
往后,她还能靠自己做什么?
楼心婳面无表情,望着自己的手陷入沉思。
她面上不见惊慌失措,更像在理智地思索,自己应如何去适应。
那模样成熟懂事,却令怀策心口就像忽地被人揪紧,难以呼吸。
……
怀策回到侧殿,还未坐下,见了常喜便问:“我让你去查的事,如何了?”
十五年前晋国皇宫的事,要查清哪是那么容易的?
怀策自然知晓,可他还是迫不及待想问问进度。
──乐宁公主的身子,怕是等不了太多时日。
她一天当中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处在睡眠当中。
就算醒着,整个人也都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来。
还不光是这样而已。
她开始慢慢辨识不出酸甜苦辣等等味道,如今就连只是拿取银叉那样小的东西,都没有力气能够拿住。
随着症状出现的越来越多,乐宁公主就越来越沉默。
怀策并不愿看到那样的她。
他自乐宁公主那儿,听了皇后中毒那起事件的始末。
宫女动机固然是成立的,只还有个疑点依旧未解。
──那宫女是从何而得的毒药?
她能将绣线染毒,还能顺利送到皇后身上,要说这宫里没有另外的人相助,怀策并不信。
还有,这十几年来,毒药未曾再面世──就好像有人特意将此事抹去,免得引火自焚。
怀策代入幕后主使的角度去思考。
的确,若宫女只是替罪羔羊,那么皇后已除,为求明哲保身,永远将自己持有毒药的事掩藏,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一直被当旁观群众对待,而不会被人怀疑到自己身上。
这也就是说,寻常情况不足以动用那毒,而倘若要揪出真凶,不营造出一个非用此毒的方法,那就永远都逮不着人。
常喜心中感慨,只觉得这事情还真是都撞在一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很笃定地说:“已经查到了,那宫女只是听令行事,指使她去毒杀晋国皇厚的,是宁妃。”
怀策这回是真意外了,本只想问查探消息的进展到哪儿,常喜却直接将他也觉得最有可能的那人,指名道姓说出。
晋国没了皇后,既得利益者扒拉出来,也就只有那几位。
嫌疑最大的,不外乎当时的宁贵妃。
然苦无证据,再怎么怀疑,也无从下手。
常喜并非会空口说白话之人,没有足够实据,他不会这样笃定。
怀策坐正身子,问他:“宁妃又想做什么了?”
若非她妄动,常喜又怎会查到……十五年前的事,宁妃也参与其中?
常喜将宁妃想再次下毒的事说出。
“安王对乐宁公主贼心不死,此事被宁妃发现,宁妃为彻底将这事掩盖,等不及乐宁公主自己病故,打算先行动手除掉她。而宁妃想用的法子,便是企图让乐宁公主中曾中过的毒,意图让太医以为乐宁公主病情忽然汹涌,乃毒发所致。”
才听个开头,怀策就变了神色,急得常喜忙道:“宁妃还在准备,尚未对乐宁公主下手!”
可怀策哪是因乐宁公主是否已遭受毒手生气?
他握了握拳,控制了自己心绪后,才沉声对常喜说:“继续。”
虽未多说,可怀策面上神情冷戾,眼里甚至闪过杀意。
他咬牙,下颔绷得死紧。
常喜见怀策如此,心中后怕。
宁妃若是栽到他们主子手中,性命肯定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