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摊上事了(90)
燕怀舒回过神,径自脱去她脚上的鞋子。从她手里夺过绣花鞋,缓缓将她的脚套进鞋里:“发什么呆,快要赶不上时辰了。”
“你居然敢摸我的脚,你你你……”钱宝莱一连喊了几个‘你’字,却因过度羞愤而不知后面该说什么了。
燕怀舒心道,莫非她又打算骂他是登徒浪子么?
的确,随便摸她的脚是他不对。可两人既已是夫妇,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都木已成舟,就别拘泥她未出口的话了。燕怀舒又轻柔的替她穿上另一只鞋:“看来很合脚,你走走试试看。”
钱宝莱是想生气,可看到那双入脚的绣花鞋过于漂亮就没气了。他这么坦然,反而显得是一直在惊呼羞愤的她小题大做。
看在这双绣花鞋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她避嫌似的快步站起身退开,动动脚,走了几步惊奇道:“你是如何看得出我脚的尺寸?”一般来说,不用尺量一量不可能会知道。
“燕某眼力好罢了。”
钱宝莱看他的眼神又变了变。
扶玉这时回来了。瞧见燕怀舒也在,心下当真宽慰:“小姐,将军,车辇准备好了。”
“知道了。新鞋总归硌脚,你扶着燕某走习惯了再说。”燕怀舒说着便将手臂朝钱宝莱伸去。
难得他这么贴心,钱宝莱也不能不给他面子。她抬起手搭到燕怀舒臂弯:“你今日比平常顺眼多了。”
“……”扶玉看着两人走出房间,对自家小姐这嘴硬的性子是既无奈又担忧。
截行
女子爱美。一盒胭脂,一双新绣鞋都能让其心情变得温驯旖丽。
燕怀舒倚在小案台翻着兵书看,钱宝莱则坐在一角,笑意盈盈地盯着脚上那双绣花鞋瞧个不停。
燕怀舒忽而抬头望过去,发现她的神色与以往不同,多出了几分柔媚的味道。他看她看了片刻,问道:“你很喜欢?”
燕怀舒突然的问话吓了她一跳。她一脸莫名的抬眸望向他:“是很喜欢,怎么?”
难得她如此直率,燕怀舒心下发笑。表面却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说道:“若你喜欢,待燕某空了再给你纳一双。”
钱宝莱眸中波光闪动:“你是说真的?”
“燕某向来言出必行。”
钱宝莱无意识的勾起绛唇,察觉后又觉得别扭:“你……不气我了?”
钱宝莱狐疑又好奇的目光仍逗留在他身上,燕怀舒反问:“你认为燕某在生你气?”
“敢情不是?”那晚字字铿锵逼问她的人是他,想将她投入牢里,好与林娇娇一起的人也是他。不是么?
燕怀舒摇摇头:“燕某只是不喜你的处事方式。咳,扶玉与燕某说了钱府变故之事,燕某不会再对你说些重话。你既已是将军府的人,燕某自然会护你周全。以后有什么事情燕某希望你能与燕某一同商议。”
“……什么往事?”钱宝莱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语调也变冷下来。
“你变成这种性子的缘由燕某已然知晓了。”
扶玉那个嘴碎的死丫头,为何对燕怀舒说她以前的事?她回头一定,绝对得将扶玉的嘴毒哑了!扶玉哪里偷来的胆子,没经过她同意便把旧事说出来!
难怪燕怀舒态度大变,忽然对她如此温柔。钱宝莱神情僵直,声音颤抖:“那你是在同情我?”
钱宝莱养成了好胜逞凶的性子,哪里肯接受他人的怜悯同情?燕怀舒知她是那样的人,无奈一笑:“你如今贵为西屿首富,圣上又需你多加倚仗,何来同情之说?”
这话听着顺耳。可是她最不愿意谈及的往事被讨厌的人知道了,她还是觉得很气恼。钱宝莱默然不语,一个人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
燕怀舒又道:“燕某不会将这事宣扬出去,你大可放心。”
那么多年来都没人知道钱府变故的真正原因,想来是钱宝莱费了一番功夫遮掩。就连身边知道实情的人也三缄其口,她定是不愿意别人过多谈及。家丑不可外扬,或许他无法体会,但多少能理解钱宝莱不愿被人怜悯,受人恩慧的心思。
“……你都知道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钱宝莱尽量平复烦乱的心绪,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你不必迁就我,像以前那般与我相处便好。”
“燕某从未迁就你。”
是么?钱宝莱自嘲一笑:“那就当是我庸人自扰罢。既然你说我是将军府的人了,你也不必客套,说些生分的自称。”
燕怀舒很意外钱宝莱竟能如此轻易放下心防,不再与他针锋相对。他还以为她会像以往那般,不服输的逞凶回嘴呢。
莫非是因为她很喜欢那双绣花鞋之故?若她真能一直这般好好说话,他也宽心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