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摊上事了(79)

作者:千溪雪湖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酒壶碎在地上的响声,钱宝莱早已和扶玉走远了。

出了京兆府尹衙门,原本晴朗的天空阴沉了下来,像是钱宝莱此时的心境。她回身望了眼悬挂在衙门正中的金漆牌匾,默然垂下眼帘。眼泪不知不觉顺着脸往下掉,她忙抬手用手绢拭去。

扶玉心里不大好受,劝说道:“小姐你不要难过。是绣小姐咎由自取,你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钱宝莱抬起头,眼泪已被手绢擦干。她木着脸,幽幽道:“我只是难过又弄脏自己的手罢了。走吧,我们去会会刘员外。”

她径自步下石阶,身姿决然地朝远方走去。扶玉望着钱宝莱的背影,像是揉进景色里的一抹艳色,突兀又孤独。

扶玉知道钱宝莱又在逞强。她家小姐明明是个比谁都善良,比谁都纯真的人,却变成如今这等模样。如果自家小姐真的不得好死,她也会跟着小姐一起。

刘员外对钱宝莱的到访毫不意外。他遣下身边喂他吃花生的姨太太,还吩咐下人泡了茶过来。

钱宝莱丝毫不客气,坐到大堂的侧座上环视了堂厅一圈。最后目光落到刘员外面前那张桌子的水果堆上,直言道:“没了十二姨太,刘员外你的日子也过得很滋润嘛。”

“还是托福于钱掌事。”刘员外假意笑道。

“不敢当。”钱宝莱回以微笑。

两人明面客气大方,背地却不知咒了对方多少遍。刘员外不打算和钱宝莱周旋,开门见山问:“钱掌事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刘员外说笑了。再怎么样你都是钱府的大主顾,我又怎敢对你兴师问罪?不过钱府也算是你最大的货商,你自然也不愿意失去钱府这个助力吧?”

刘员外不明所以,问:“钱掌事什么意思?”

钱宝莱捏着茶盖有一下没一下浮着:“我想刘员外定不愿见到两败俱伤的结果。所以我有个提议,不知刘员外要不要听?”

同为商人,钱宝莱会说出这番话来刘员外并不意外。不过以钱宝莱的为人,刘员外不觉得她还会真心与自己做生意。他不能用一般妇人的见识来评估眼前这个心思缜密的女子。

“钱掌事但说无妨。”

“刘员外知道我极讨厌别人不讲信用,不讲道义,但我也讨厌无利可图。反正横竖我都不愿失去刘员外你这大主顾,不如你把城北南街的地契交出来当赔礼,我们便冰释前嫌如何?”

刘员外拍案而起,怒斥道:“钱宝莱你莫要得寸进尺!刘某人敬你三分,你还开起染坊来了?”城北南街与护城河相近,换言之就是与城门相近。那里是南来北往进出都城必经之地。这么块肥肉是每个经商之人都垂涎三尺的地方。以前钱宝莱的父亲在世时就想花大钱买下这片地,可刘家抵死都没同意。

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钱家人还觊觎着这块肥肉。

“刘员外这是要拒绝的意思么?”

钱宝莱想坐地起价,刘员外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钱掌事真会说笑。虽然失去钱府这个货商是可惜了些,但刘某人四处周游,也并不缺少像你这样的货商。”

“可杏林香却是钱家酒坊才会有的佳酿。难道刘员外会放弃你不惜害我都想得到的东西?”钱宝莱胸有成竹,话里话外都有一种稳操胜券的自信。

刘员外半晌无语。果然不能因钱宝莱是个女子就轻视她经商的手腕。

她是能言善道,刘员外却也不傻。与城北南街相比,杏林香不过是蝇头小利:“钱掌事,刘某人对杏林香的确情有独钟,但要用南街来交换却绝无可能。你请回吧。”

“刘员外,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将与绣姐姐合谋算计我的事撇个干净,别人拿不得你怎样,我却是有不少办法。”钱宝莱轻轻放下茶杯,缓缓说道。

钱宝莱向来不说空话。她敢威胁他,肯定是他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上。这时不该与她硬碰硬:“钱掌事威胁人的本事越来越高明了。”

“怎么会是威胁?我只是在提醒刘员外,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与你交情匪浅,自然不愿见你与绣姐姐的下场一样。刘员外该懂弃车保帅的道理。”

说到这个份上,刘员外知道自己再僵持下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他缓和了语气:“钱掌事非得要城北南街的地契?”

钱宝莱眸光略过刘员外难看的丑脸上,轻笑着反问:“怎么,刘员外不舍得?”

撇开别的不说,单单她现在的身份刘员外就得忌惮几分。可要他舍弃南街就像是割了自己的心头肉。他哪能说给就给?

“如果我把地契给你,你便不会再追究下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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