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摊上事了(73)
钱绣莹脸色一变。陆向谦朝她礼貌拱拱手便不再顾虑她,侧过身快步向那碎碗走去。他弯身拾起盛着残留些许汤药的瓷碗碎片置于鼻前闻了闻,起身道:“小绣,我自是不愿见你们姐弟相残。然我身为当朝太医,却不能袖手旁观。”
小绣?钱绣莹在心虚恐慌之余越加震惊。他难道是……
“本将军也拿到了你与刘员外设计陷害钱宝莱一事的证据。”
原本还在强自硬撑,思考要如何周旋的钱绣莹闻言,脑海瞬间空白一片。她震颤地后退两步,有些站不稳脚跟:“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在公堂上见真章吧。”燕怀舒说完,递给手下一个眼神。男子便上前擒住了手无寸铁的钱绣莹。
钱宝笙被拾珠一直捂着眼睛,只能凭借耳朵听他们说话。他很好奇地问:“姐夫夫,你们在说什么?怎么了吗?”
小小的稚嫩声音响在这么一个剑拔弩张的氛围里显得突兀又可怜。扶玉跟着去捂住他的耳朵,说:“大家都在跟小少爷你捉迷藏。你先别说话,等大家藏好你才可以动身去找他们。”
“真的吗?这种玩法好新鲜。我要不要数数?”
小娃儿心大,完全没意识在场形势有多尴尬。拾珠只好苦着脸含泪道:“嗯,数到一百就可以了。”
钱宝笙还未开始数,钱绣莹忽地大叫一声,想要挣开男子的牵制:“燕怀舒,你是想将钱府占为己有才使计陷害我。我要上达天听,让圣上主持公道!”
燕怀舒的表情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一丝变化,依旧冷得渗人:“妻妹,你觉得圣上忽然插手钱府家事真是想要降罪于钱宝莱吗?”
钱绣莹愕然一愣。沉默半晌才理解燕怀舒话里的含义。她瞠目结舌,无法相信自己机关算尽到这一步,其实却是彻底步入了他们的圈套之中还不自知。
钱宝莱说钱绣莹脑子不大好并不是在讽刺她。钱绣莹被迫离开都城之后,辗转流离无处可去,最后还因误信陌生人而被卖进了青楼。她在青楼里受尽□□,过着生不如死的悲惨日子。幸而遇到刘员外,凭着自己的几分姿色让他为自己赎了身,还用钱府和自己作筹码让他帮自己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她以为经历过的挫折能成为自己的武器,可没想到在最后还是棋差一着,落得个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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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怀舒的手下经过多方查探追踪才在钱绣莹毒害钱宝笙的前一天找到知晓此事的另一个人。至此,钱绣莹为争家主之位,指使别人到酒坊下药陷害钱宝莱,还把那人秘密处理掉了的事已成板上钉钉。
钱绣莹不会想到,那个知情者居然是刘员外为了鱼目混珠,安排进酒坊当工的杂役。他说自己不小心看到同伴下药被杀,过于害怕才什么都没敢说出来。是燕怀舒的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的嘴撬开说了实情。
宇成帝下旨降罪于钱宝莱经由燕怀舒篡改,变成了燕怀舒为救其夫人向宇成帝求情,宇成帝感念他们伉俪情深,便与他一起演了这么一出戏。先让钱绣莹放松警惕,接着再下了一道让钱宝笙继续家业的圣旨乱她阵脚。待她忍不住向钱宝笙痛下杀手时便来个人赃并获。
另一个当事人刘员外知晓了钱绣莹事情败露,燕怀舒把她捉拿归案的消息,立马驱车往官府里赶。见到燕怀舒后即刻跪下向他求饶,找各种借口解释说自己对钱绣莹的计谋毫不知情。只因自己对她恩宠有加,她有什么愿望他都悉数帮她完成,她才会利用自己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甚至三跪九叩扯着燕怀舒的衣角叫嚷着将军明鉴。
与对着钱宝莱时咄咄逼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确实,刘员外只是安排了人手进店铺,而那些伙计杂役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员;再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帮过钱府分忧也是事实。没有证据,燕怀舒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因此只好先放过刘员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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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宝莱再怎么硬气,底子还是个千金小姐。连刀子都没拿过的她经受了几番皮肉之苦,就算有治疗伤的药也无济于事。伤口因为没有经过彻底清理致使她发起高烧来。
她躺在干草堆成的床上蜷缩着身体,时热时冷的体温差让她倍感煎熬。头重脚轻,脑袋昏昏沉沉,意识变得模模糊糊,一片空白。
自她掌管起钱府,她就很注重自己的身体健康。她知道自己绝不能生病。人一旦生病就会变得脆弱不堪。她不能脆弱,她必须时刻保持着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傲气才行。只有这样,别人才不敢轻视她。
然而现在却高烧不退,身边连个能照顾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