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秋波(5)

作者:发电姬

不,谁敢编排那位主?只林家,应当真与国公府有不浅的交情吧。

周祥不敢再想。

林昭昭坐在平纹椅上,腰背挺直,手臂搁在桌子上,覆在袖子下的手指,捏着袖沿摩挲。

不一会儿,茶上来了,冒着氤氲热气,她抿了一下,香气鲜,味甘甜清爽,这是君山银针,这般好的茶,她却不敢再喝第二口。

从进门开始,她不懂裴劭想做什么。

她倒想国公府把他们当打秋风的打发走,好过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

一刻钟后,国公府管事来了一趟,他自称姓齐,口吻稍亲近,还与周祥问起家乡,周祥见有眉目,和齐管事聊了一会儿,只是,能当上国公府管事的,不是一般人精,周祥不仅没打听到裴公爷什么时刻回来,也没能拜托齐管事在主子跟前美言两句。

齐管事走后,又有小厮进来换茶。

他利索地倒掉茶水,上好的君山银针,没人喝,凉了也就倒掉了。

如此两三回,见不得如此铺张,林昭昭道:“我不爱喝这个茶,你别冲泡了,我们等到国公爷回来就走。”

小厮愣了下,才道:“是。”

小厮不来后,抱厦间里十分安静,林昭昭坐久了,换个姿势,便有困意,她断断续续地打盹,回过神时,发觉外头天色竟全暗了,已经过了戌时。

他们等了一个半时辰。

林昭昭眨眼醒神,站起来:“走吧。”

归雁和周祥同时道:“三奶奶……”

林昭昭按了按些微犯疼的胃,说:“今个儿是见不到国公爷了,我们回去吧。”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那就是让她来给伯爷二爷求情,本来就没戏。

周祥还想劝,归雁打断他:“奴婢明白了,周管事,我们还是走吧。”后面那句是对周祥说的。

周祥大失所望,叹气不止。

一行三人离开时,齐管事还来送行,门房小厮也彬彬有礼,半点看不出国公府冷落他们这般久。

马车内,归雁压低声音,说:“奴婢还以为国公爷能看在往日情面……”

林昭昭咳了一声。

归雁自知说错话,赶忙拿出备在马车内的什锦盒,道:“三奶奶,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林昭昭捻起一块凉了的糯米糕,细嚼慢咽。

裴劭不理会他们,偏生又叫人这般礼待,是给人以希望再失望,耍弄人。

好在她就没抱过希望。

马车从东街到北巷,停在北宁伯府门口,林昭昭一进伯府,便看老太君身边李欢家的就在门口徘徊。

她瞧见林昭昭,立刻迎上来,激动道:“三奶奶,二爷从宫中回来了!”

第三章 相逢 早已不是当时少年。……

瑞福堂。

屋内燃着粗红蜡烛,照得明亮如朝,袅袅烟气从玛瑙狮钮三足盖炉溢出。

伯府二爷杨宽端坐着,他生一张方脸,五官端正,正派的长相,却没多少正气,他佝偻着背,手上捧着个手炉,还是冷得直打哆嗦。

王氏本坐在左边的椅子,她等不及,起身来回踱步,追问杨宽:“二叔怎的自个儿回来了,宫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伯爷呢?”

老太君到底心疼孙子,命丫鬟给杨宽奉热茶,说:“先喝茶缓缓再说。”

两盏热茶下肚,杨宽揩揩酸热的鼻头,将宫里的情况娓娓道来。

原来,包括他大哥北宁伯杨宵在内,被叫进宫里的京官世家子弟,大部分都在前殿紫云阁誊抄佛经。

“抄佛经?”老太君窒住。

杨宽苦笑:“是。”

本朝儒释道皆兴旺,圣人并不过于偏颇哪家,倒是几日前谋反的废太子,最笃信佛教。

大内总管传谕,皇后娘娘身体抱恙,特地叫他们抄经祈福,还让宫中禁军看管起来,紫云阁内没个炭火,睡觉没被寝,吃喝也都是半冷不热,近乎与牢房无异,再想想废太子对佛教的虔诚,真真叫人心惊胆战。

北宁伯府兄弟二人就这么过了两天,其实他们还算体面,有些纨绔子弟,吓哭了吓尿的都有。

老太君连忙又问:“你放出来前,可有问清楚是为何放出来?”

杨宽面露惊惧:“今日临到戌时,禁军统军李大人突然把我叫出来,我便获准归家,可多的,我也不敢问。”

他从那“牢”里出来,已是捡回一条命,却吓破半个胆子,怎还敢和面露煞气的禁军搭话?

老太君拍拍桌椅扶手,无可奈何。

迟来的林昭昭悄声坐在堂内边缘的椅子,听了杨宽说的泰半,她无声皱眉。

这二伯秉性不坏,只是平庸了点,但这对式微的伯府不是好事,比如在大事上,他畏首畏脑,甚至没法打听些有用的消息。

但到底回来了,总比还在宫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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