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秋波(34)

作者:发电姬

“谁敢住这里?”裴劭轻哂。

胡天噎住:“这……”

裴劭一拍扶手,压着声音问:“这是我和阿暮的屋子,谁敢住这里!”

胡天耸然一惊,如果他没记错,住这里的夫人闺名叫昭昭吧,这,阿暮又是谁?难不成国公爷心中那位女子,并不是林夫人?

国公府的老人都知道,公爷裴劭年少时有一段求而不得,包括胡天在内,都以为那个女子仙逝,让公爷徒然伤感,不再近女色。

岂料,最近一个月,公爷对这位林夫人的特殊,只要有心人,便都能察觉,闻梅姐姐为此伤心了许久呢。

可如今,从公爷嘴里出来的人,又是谁呢?

见胡天没回应,裴劭摁了下太阳穴,道:“拿酒来。”

这不是裴劭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来到雪净堂,应当说,这几年来,每次裴劭醉酒,都是在雪净堂过夜的。

雪净堂像是他心中不可触及,却又渴望触及的地方。

可如今,确实有一位夫人住在这里,难不成国公爷喝完酒,就往床上去么?那位夫人到底是寡妇,于礼可是大不可!

胡天满脸纠结之时,却看林夫人自一旁屏风走出来,她对胡天点点头,声音冷清:“让国公爷住这里,我今夜去倒座房睡。”

听到声音,裴劭身形顿了顿,他朝那边看过去,眼珠子黑黢黢的,实际花了好些力气,才聚焦起来。

而此时,林昭昭手挽着衣物,正要出门。

裴劭蓦地一激灵。

他站起来,虽醉得一塌糊涂,动作还是很快,一手抓住林昭昭的手,微微眯起眼睛,端详她:

“阿暮,你怎么梳着妇人的发式?”

林昭昭梗着脖子:“公爷,您喝醉了,您认错人了。”

她朝胡天使眼色,希望他拉一拉裴劭,胡天眼睛一转,重重作揖后,立马退出去,顺便关好门。

林昭昭哑了哑。

裴劭依然用力捏着她的手,他低垂着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忽的一笑,好似大松口气:“我知道了,过去那些都是梦对不对?所以,你是嫁给我了对吧?”

林昭昭眼睛看着他:“国公爷……”

下一瞬,他上前用力抱住她,将她嵌入自己怀抱。

蓦地,她只觉颈边,有种温凉的水意,滴落在她衣襟里。

她手指拽着他的袖子,慢慢脱力。

他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酒气,林昭昭怀疑自己也被熏醉了,否则,怎么会没有立刻叫人,或者立刻推开他。

只听他声音喑哑,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我做了一个可笑的梦。”

“我梦到你不要我了。”

第十七章 两情 我们的现在,和以后。……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因为孩童时期的较劲,裴劭曾误以为,林昭昭叫林朝,后来又发生一些事,裴劭又以为林昭昭叫林暮。

“林暮”这个名字,是两人独有的小秘密。

他曾在万里无云的碧蓝天际下,鲜衣怒马,眼眸明亮,喊她阿暮,也曾在缱绻温柔的月夜下,拂开她鬓边碎发,轻笑着叫她阿暮。

阿暮,阿暮。

那个少年,活在她的故事里,也活在此时此刻。

好像直到这一刻,林昭昭才明白,过去不会只成为过去,它不会淡化,不会理所当然地消逝,它自始至终,融进她的骨血,她的呼吸,她的眼睛。

所以回忆总是时时入梦,她时常希望在裴劭的身上,看到过去的他,又为寻不到而迷茫。

岁月除了有磨灭的能力,也有沉淀的力量。

林昭昭耳朵靠在他胸膛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这一刻的静谧,让世俗的界限变得模糊,好像他们依然在西北,无忧无虑,烂漫天真。

但有一点,是谁都得承认,过去已回不去。

戳破美好的臆想,只需要最简单的一句话,林昭昭吸气入胸腔之中。

她声音极轻极轻,怕惊扰什么,却也终究变成可以听到的一字一句:“裴劭,那不是梦。”

就像突然拨动古筝最顶端的一根弦,铮鸣声刺耳,回音不断,飘荡在两人的耳畔。

裴劭身形僵了僵。

须臾,他放开她,后退了两步,显然,酒意带来的冲动,该清醒时还是清醒。

他闭了闭眼睛,声音压着不轻不重的鼻音,却扯着一声笑:“哦,不是梦。”

当断则断,林昭昭捡起因为裴劭的动作,而掉到地上的两件外衣,她借着整理衣裳的动作,垂了垂首,“嗯,我去倒座房,你早点歇息。”

说完,她脚步迈到门口。

拉开这扇门,那这一夜的意乱,复被重重尘埃掩上,他做他的国公爷,她当她的杨家寡居三奶奶。

只是,当林昭昭的手放在门框上时,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掌,按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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