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别虐了,废后是你的心肝宝(46)
她终究还是狠不过他,其他人她可以不在意,但青竹的性命,她却万万不能不顾,在这偌大的北宸国,那丫头是她如今唯一亲近的人了。
不等男人把话说完,楚凌兮便拖着虚弱的身子向前爬了几步,胡乱抓起散落在地的糕点,一块儿接着一块儿,硬生生的往嘴巴里塞。
混杂着屈辱与愤恨的泪水,不停的吧嗒吧嗒从眼眶滑落,没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口中就已经被塞的满满的,可咽下去的食物却仿佛全部卡在了嗓子眼儿。
但她不敢停下来,她害怕一旦停下来,之后便无论如何,都再也吃不进去。
囫囵吞枣般,等她终于把地上的最后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这才怔怔抬眼向他看去,“我都吃完了,你现在可以滚了吗?”
夜子离方才已经紧紧蹙成一团的浓眉,就在女人视线投过来那一刻重新舒展。
其实他一开始,就下意识的想要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的,可半伸出去的手,握了握拳,终究还是慢慢放了下去。
虽说那些糕点沾了地面的尘土不算干净,但吃了东西,总比让她一直饿着肚子好,尤其她刚刚小产身子虚弱,不进食怎能恢复。
他知道她恨他,所以,就目前的状况,这或许是唯一能让她吃东西的法子。
俯瞰着她,夜子离努力保持着冷傲,“你若是不想见到朕,之后最好自己乖乖吃饭喝药,否则朕不介意多跑几次,每一餐都有同样的方式强迫你。”
“你不是恨朕吗?那就不要为难自己,让朕痛快!”顿了顿,让自己的情绪沉淀,夜子离随即冷冰冰补充一句道。
“滚,你滚啊!”口中的糕点,还没有完全咽下,楚凌兮嘶吼着,泣不成声,说话间,她徒手抓起散落在地的碎瓷片,愤恨的向不远处的男人砸去。
看着殷殷的血红从她的掌心流出最后顺着指尖滑落,夜子离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又生生被补了一刀。
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任由指甲嵌进皮肉,他深深蹙了蹙眉,他知道,留下,只会让她的情绪更加激动。
微顿后,夜子离终于还是狠心转身向外走,只是他的每一步都迈的异常沉重,从床前到门口,不过几米的距离,他却经历了跋涉千里万里的艰难。
从房中走出,他自怀里掏出一瓶御用金疮药,随手丢给了守在外面的青竹。
“给你家娘娘抹了!”沉着嗓音吩咐一句,夜子离尽可能忽略屋子里传出的娓娓哭声,加快脚步,径自离去。
腊月,大概已经到了北国最为严寒的时节,瑟瑟冷风,毫不留情地卷走手指间最后的温度。
看着主子衣衫单薄,矗立在北风之中,冯熙贴心的让下人取来披风,向着男人递去,“皇上,天冷多穿些吧,当心着凉。”
深冷的熠熠黑眸,直直盯着凤鸾宫的方向,夜子离就像是发了呆,一动不动,对大监的话,自然也是充耳不闻。
陛下没有反应,冯熙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抿了抿唇,他终究还是识趣的闭了嘴,将披风搭在臂弯处,默默地退到一边。
时间点点滴滴流逝,转眼到了子时,凤鸾宫中烛火熄灭,早已是一片漆黑。而夜子离,依旧还站在原地愣神儿。
直到天空淅淅沥沥飘起了雪,那鹅毛般大小的雪花落在他的臂膀上,随即融化,冰冷的雪水,渗入他臂弯处的伤口,突然的刺痛,终于让他醒过了神儿。
弹了弹身上的落雪,夜子离收回远望的视线,负手转身离去,“你们都退下吧,谁也别跟着朕!”
冯熙正欲抬脚跟上走在前面的皇帝,可甚至都没来得及迈出一步,便听见主子冷冷的吩咐,随着北风飘入耳中。
他挂着披风的左手臂,向着男人离去的方向伸了伸,咂咂嘴,欲言又止。
顿在原地,冯熙就那么凝着皇帝带着落寞的高大背影,渐渐融进漫天夜幕之中,无奈的喘了一口粗气。
这一刻,他好像更加懂得了,戏文里所说的孤家寡人,究竟何意!
从凤鸾宫离开后,夜子离没有回太极殿,也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寻了壶酒,一个人往地牢的方向去了。
阴湿昏冷,墙壁上零星排布的灯盏上,那噼啪燃烧的烛火,便是暗牢中唯一的光线来源。
铁铸的刑台,干涸的血渍上,还铺盖着一层未及风干的鲜艳,一旁的烙铁,静静躺在火盆中,早已被烧的通红。
夜深人静,在昏黄烛光的映照下,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格外的孤寂刺眼。
“有心事?”西北角落里的一间牢房中,男子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当即从本就不沉的睡梦中醒来,从石塌上坐起,他尾音上扬,淡淡吐出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