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仵作小娇娘(157)
冰凉的雨水颗颗打在她脸上,顺着发梢往下流着,仔细回想白泽刚才同她而言的话语,不是让她嫁给他,而是求她。白泽是个血性汉子,他一向秉着遇事绝不低头的信言,能开口求饶必定是极难之事。
此时还不到深夜,可因今夜雨势太滂沱,宫闱中早已见不到其他身影,雨声落在地面水洼处,像极了泉水叮咚。
陆绾正在雨中游思,刚巧一抬头便瞧见萧彦北撑着雨伞朝她走来,他一直在太医院处等了整整一晚上,还去浣衣局找过她,这才知道她去了文轩阁。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萧彦北冷冷的语气像团雾气散开在雨中。
陆绾湿软的头发贴着她的两颊,微微欠身行礼,“王爷,我想你已经大概听说了,既然你都已经知晓,又何苦再来问。”
“本王要听你亲口说。”
“王爷,我会将这个案子查完后才同白泽成婚,你……”她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在寺院中他曾说要是日后伤及到自己,会不会就此离开,没想到一语成谶,不到伤害之际就此不相干。
萧彦北一步一步往她跟前走着,将伞偏向她一侧,“只要你开口,本王便就请父皇收回成命。”
“不,”陆绾不假思索立马回绝,“王爷,早点回去休息,之前的事,都忘了吧。”
她说完就此和他擦身而过,往前拖着步子转向下一个路口处。
萧彦北一人独留在雨夜中,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本想上前将手中的伞送过去,可他有自己的骄傲。
陆绾自那晚回去后便大病三天,这三天一直都卧病不起,连房门一步都没有踏出,也谢绝见所有前来探病之人。
第四日,花红在门口轻轻叩着门,“姑姑,你可好些?怀王宫中的侍卫白泽在门口……”
她话还没有说完,门吱嘎一声便就打开了,陆绾脸色苍白,嘴唇无色,颤颤巍巍披着披风走了出来,还不时的咳嗽着。
白泽今日是想接她出宫祭拜娘,他上前赶紧搀扶着,“小姐,对不起,我……”
陆绾无力被扶着上了马车,她将头倚靠在靠背上,用丝巾捂着咳嗽几声,“我都要嫁给你了,你难道还不肯对我说实话吗?”
白泽手在膝盖处摩擦几下后,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小姐,当日我所说都是实话,不过,怀王还答应我一件事情,”他掀起车窗帘,确认已经到了宫外便长叹一口气,“他答应我日后要封我为骠骑大将军,你日后就是将军夫人。”
“你就为了这份虚名就抛弃你坚守的义气,可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还真是义薄云天,还想着我,”陆绾不免嘲笑起来,“咳咳……骠骑大将军是要皇上才能亲封下达,他这么说你难道也相信,即便你不知宫中形势,想必也听过民间关于储君之位的人选吧。”
白泽打开水壶蹲在她跟前,有些心疼看着她这般憔悴样子还要舟车劳顿去城郊祭拜,“正因为知道,怀王才会更加肯定将这个封号给我。”
陆绾水刚到嘴边就颤抖将水洒了出来,惊恐望着他,沙哑着嗓子道:“难道……难道怀王是想……”
白泽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默认不说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等真到那一日,我便是……”
马车里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陆绾无力推开他,水壶的水在地板上静淌出来,不想再多瞧上他一眼。
一个时辰后,白泽搀扶她走到一处小道,在斜坡上立着一座矮小的坟,墓碑是用普通的木块所立。
白泽跪在坟前上香,“娘,孩儿前来看你了,我现在是怀王身边的侍卫,日后还会被加爵陈将军,娘,你一定想不到你的儿媳会是谁,他就孩儿从小心心念念之人。”
死者为大,陆绾还是上前躬身鞠了一躬,面无表情道:“你以为怀王真的就能举事成功吗?”
“那是自然,他近年虽没有实权,但,”此刻虽在无人的山中,白泽还是小心谨慎环顾着四处,“他有侯爷这座靠山,侯爷手中有兵权,自然不在话下。”
“愚钝,”陆绾说着便动气道,原本就无力,血气上涌,她咳得更加厉害了,捂着胸口道:“侯爷有兵权但也未必会扶持他。”
萧铁铮只有一个儿子,但也在五年那年不行夭折,他的夫人也气绝身亡,也从此没有再纳妾续弦,他同怀王关系紧密,也时常拿他当自己亲儿子一般对待,两人意见相符,又怎么不会相助。
“因为他还有一个儿子,他就算真有此次妄逆之心,也定是会扶持自己的儿子。”
白泽一脸不相信,宫中都知晓侯爷只有一个儿子,且死在了五岁那年,没有续弦又怎会有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