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带着侍卫逃婚了(174)
按理说,若没有什么紧急的事,元漾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派人过来,除非……
嘉回掰着指头,算算日子,却发现比预计中的时间早了半月,她暗道不妙,挥开明月为她描妆的素手,就要朝外奔去。
宫女立即反应过来,扯过屋内屏风上挂着的衫子,追赶上去替嘉回细细穿戴。
嘉回胡乱一套,也来不及多加整理,撒开脚丫便跑得没了影。
到达东宫的时候,太子妃早已被推入卧房,算算时间,过去了差不多大半个时辰。
虽有姜家送入宫的经验丰富的稳婆,但碰上此等身份的贵人,总是有些束手束脚,加之太子妃首次生产本就伤了身子,导致此次产程越拖越长,后来逐渐没了力气,昏睡过去。
屋内登时乱做一团,太监跑去请太医,宫女忙着进厨房熬汤药,稳婆则小心扶起太子妃,往她嘴里放两张参片提神。
嘉回站在门口,刚抬起的步子倏地又缩了回去,她帮不上什么忙,进去还可能会添乱,方才一路跑来,身上沾了好些尘埃,没有净手,怕也是很不干净。
这时有端着热水的侍女进进出出,见着嘉回,惊讶道:“公主?您何时过来的,守门的太监们也太不懂事,竟没有通传一声,奴婢们这就带你去隔间歇息,里面人多又杂,怕是会碍着你。”
现在这状况,嘉回哪里还有心思使唤宫人,摆摆手,示意她们先忙,独自一人往旁边走去。
她缓缓推开西暖阁的大门,一进去,发现元漾正呆坐在里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桌上那尊琉璃花瓶,脸色发白,形同痴傻。
嘉回理解他的心情,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在隔壁受苦,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稳婆虽一个劲地劝他安心等待,说产房污秽,男子不便入内,可嘉回明白,他内心有多煎熬。
“阿兄。”嘉回推推他的手腕。
元漾神魂归位,站起来,大力擒住她的肩,急吼吼地声音差点震破嘉回的耳朵。
“你怎么才来,太子妃如何了?”
嘉回后仰着身子,避开元漾的接触,轻声道:“太医和稳婆都在想办法了,你且放心便是。”
“我怎么能放得下心。”元漾颓废地坐回原位,手撑着脑袋,闭眼全是太子妃浑身是血躺在床上的样子。
他愤而起身,烦躁得来回踱步,嘴里还不停地念念有词。
嘉回张了张嘴,想安慰他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索性老实待着,陪他一起等候消息。
好在太医来得快,给太子妃开了催生药,又施以银针减缓她的疼痛,须臾,隔间便又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喊叫声。
嘉回松了口气,却在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时,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和元漾一起在屋内转悠,好几次差点绊倒彼此。
太子妃这胎生得艰难,生生熬到了傍晚,嘉回本以为还要等上半夜,却在恍惚时听见一阵响亮的婴孩啼哭声。
她尚未反应过来,元漾就一脚冲了出去。
屋内热气弥漫,血腥味浓重且刺鼻,稳婆正抱离孩子走到一旁,用清水擦拭身体。
嬷嬷和宫女齐齐下跪说着吉祥话。
“恭喜太子喜得麟儿。”
元漾长腿一迈,坐于床边,小心抚摸太子妃湿漉的脸颊。
而嘉回看着襁褓里的孩子,忍不住拉起了他的小手。
“小侄儿,我是姑姑啊。”
皇长孙的出生,给宫里添了一桩莫大的喜事,梁文帝喜不胜收,颁布特赦令,凡十恶以外的所有犯人,一律赦免罪责,而十恶以内的重刑犯,虽会赦,但流放,终生不得再入长安。
嘉回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库房挑拣玩具,拿着的九连环脱手摔落在地,刺耳的声音听得她心跳如雷。
“他们什么时候离宫?”嘉回望向遥远的西北方。
七夕手摇一个拨浪鼓,顺嘴接话道:“据说是年底,应该快了。”
嘉回点点头,复又弯腰重新整理思路,小皇侄满月在即,她还没有想好该送什么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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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百官庆贺,任职在外的各位大臣们也需得回宫述职。
嘉回在百忙之中收到蓝绪递过来的信件,却在打开之后发现拟信者另有其人。
何秀秀借着蓝绪的身份,几经辗转,才把这封信送到她的手中。
还是那股熟悉的语调,她先是痛彻心扉地表达了自己对嘉回的思念之情,而后才慢慢切入正题说到正经事。
嘉回走后,她托人仔细调查了失踪当日的情况,没费什么功夫便揪出祸首本人,在对方伤还没有好全的情况下,来了招暗夜袭击,把人打到五官都看不清原样,至今仍是卧病在床。
然后她又开始抱怨起了蓝绪,说是郡守府重砌高墙,严重阻碍她进出,守门的小厮又一副鼻孔看人的模样,她已经很久没有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