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带着侍卫逃婚了(123)

作者:百里虽

诸华打点好了一切事项,只由管事嬷嬷领着两人安心地小住即可。

宴绥房间在嘉回的隔壁,是为了方便传唤,也是为了满足她时不时要拉上人一起玩闹的兴趣。

——

午饭毕,嘉回照例开始小睡,醒来后却发现山中艳阳高升,天气骤然转晴,太阳普照山林,令地上残留的积雪霎那间融化了个干净。

她半倚靠在小轩窗旁,双手托腮,眼巴巴地望着外面,口里的叹息一声接着一声。

“怎么就放晴了,还以为大雪将至,可以痛快地出去玩一场。”

宴绥端正坐在圆桌边,左手执一册书卷,右手抚着敞口杯盏,看完一页,便要抿上一口清茶润润喉,屋子炉火烧得旺盛,他又体热,只坐了一会儿就已浑身发暖。

听见嘉回的嗟叹,他暂时放下手里的动作,抬头问道:“天气放晴不正好可以外出?”他不懂她是何逻辑。

“当然不好。”嘉回回头觑他一眼,解释道:“我来是为了看雪的,可眼下没了雪,还叫我如何有兴趣出去。”

这让宴绥更加不解,他偏过头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茫然道:“长安年年都有雪,且比南方的还要大上许多,往年也只见殿下窝在房内闭门不出,却不知你今年怎会突然起了看雪的念头,”

“当然是……”嘉回脱口而出,随即又觉不妥,忙改口道:“哎呀,说了你也不会懂,你们男子满心里只有天下苍生,哪里会明白我们女儿家在想什么。”

宴绥无可奈何:“但是殿下不说我又如何能懂。”

“可是你都不懂要我从何而说。”嘉回反道:“如果要我说了你才懂,那就不是真的懂。需得你自己体会揣摩,而不是我一味的挑明。”

宴绥一怔,喃喃道:“可是万一我揣摩错了你的心思,犯了大忌,令你更加不悦怎么办。”

“那就是你的不是了。”嘉回笑盈盈道:“这里头的学问可大着,就连阿兄我都没告诉他。”

只要结果是对的,便是由谁开口又有何关系,他不是那等算命的神仙,怎会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宴绥悄悄嘀咕道:“那我……”

话未说完,嘉回已从窗边立起,往外探出半个身子,而后径直走向门口,绕过宴绥,推门而出了。

她脚步渐远,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俏皮灵动,他听见她问:“嬷嬷,这两日还会落雪吗……”

宴绥不知她为何对看雪有了这么强烈的执念,只是移步走到窗边,站在她刚刚靠坐的地方,想到书里描写的场景,大致猜测道:“今晚吧,也许是明晚,应该快了。”

夜里亥时刚过,果然下了一场雪,鹅毛般的雪花自上而下,顷刻间就铺满了整片大地。

宴绥从沉睡中转醒,听见簌簌雪落下的声音,还恍如是在梦中,起身披衣,点上油灯,推门而出,先是去嘉回房外看了一眼,只见里头灯火俱熄,一片漆黑,又再附耳过去,没听见任何起夜的动静,才知她是真的熟睡已久。

院子里慢慢聚了一层浅薄的积雪,不厚但也能勉强搓起一个雪团,宴绥回屋换上一件稍厚的冬衣,再次点上油灯,折返出来,他把油灯放在两人屋外的窗柩下,轻轻垫着脚尖,走进院中。

雪花似柳絮飞舞,纷纷扬扬飘洒下来,愈来愈大,愈来愈急,不一会就浸湿了宴绥的肩头,但他浑然不顾,专心重复着手头的动作。

拾起地上的积雪,揉搓成团,再覆上新的,继续揉搓,如此循环往复,一遍又一遍地弯腰,不仅鞋袜尽湿,连睫毛也挂满了冰霜,头发沾了雪水,冰凉地贴在颊边,虽是极寒之感,宴绥却只觉心头一片炽热。

他得趁时机正好,赶紧堆出一个雪人,这样明日早起嘉回看见就会心生欢喜,他不忍让她自己受冷去做,便铆足了干劲拼命拾雪。

袖口宽大不易行事,被他卷起绕到肩头,露出两条光洁又结实的手臂,手腕自下两只手掌冻得通红,到后来几乎是无法弯曲。

山中深夜静谧得骇人,偶尔只闻几声鸟雀扑闪翅膀的啼叫声,整个山庄无一处光亮,只有两人门前的细微灯火,把院落照得似明似暗。

油灯渐渐枯竭,在最后一丝火光熄灭之时,宴绥终于完成了所有的步骤。

他疲惫地直起腰,深深呼出一口气,再也受不住似的跌坐在地,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星空,只觉得这样的日子比任何时候都要美好。

再呆坐着缓了良久,实在冻得无甚知觉,这才起身回到房内。

——

山上的日出来得比山下早,晨曦微露,房梁上大片的雪块承受不住压力,纷纷坠落,在地上砸起“咚”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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