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外室她又娇又钓(158)
自从芦花丛中一别,李游杳无音讯,他背叛了家主,自然不会再回去了,也没人知道他的踪迹。
还剩下……玉察最惦记的那个人——慧娘娘宋嚣卿。
游澜京的声音淡淡落下来:“当日我父亲被问罪,全家充入教坊司,盛京城里,在其中推波助澜的,亦有不少位高权重的大人物,遇见他们,我甚至会寒暄几句,仿若无事。
“这么多年,他们冷嘲热讽我是罪籍的时候,以为我忘了。”
“其实,我都记得。”
从那天起,仇恨成了他生命的底色,越是风和日丽的湖面,底下越是陈年累积的深渊,蓄养的杀意,缓缓游动,偶尔掠过鳞片。
正转动的扳指,蓦然停住,他的凤眸底毫无情绪。
“此次回盛京,我会挨个收拾这些人。”
他记忆力超群,可以记得某一刻,哪个人曾得罪他,哪个人曾露出刻薄的笑意,他会让整个盛京的血雨,挥洒得更瑰丽一些。
“慧娘娘呢,你们会杀了她吗?”玉察忽然开口。
玉察曾将她当作至亲至爱,视作娘亲,没想到这个娘亲,在漫长的日夜里,蓄意投毒,害死了自己的父亲,甚至想将皇弟扶为一个心智不正常的傀儡。
她那么温柔,笑起来那样甜,却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你说,慧娘娘为什么要那样做呢,因为爹爹打了她一巴掌吗?”
玉察叹了口气,放下青梳,站起身。
“公主。”他的目光瞥向了少女。
“你不必去寻找原因,慧妃年幼时便恶行累累,谁说,这种教养极好的大家小姐,不会是一个天生的恶人呢?”
玉察倚靠在门框上,望着平静的山色,微风澜澜,吹动了她眼底的泪珠,她的语气很轻很静。
游澜京抬起头,发现少女怔怔的,泪流满面。
“我伤心的是,或许慧娘娘,从没真心喜欢过我。”
……
回到盛京之后,玉察并没有即刻进宫,小天子派了死士绝马伺候在她身旁,她住在了爹爹生前为她建造的公主府上。
玉察有些奇怪,她问起绝马:“历朝历代,公主出嫁后,才会迁离宫中,移居到公主府,为何现在便派了这些人侍候府邸了?”
清丽的持剑少女,跟她的剑锋一样笔直,她说:“这是陛下的意思。”
“恭贺公主,陛下说,李家罪孽深重,辜恩负义,虽有先皇遗旨在前,不过当日,都是为了挡住西域月氏部的求娶。”
“如今,陛下已经替您解除了与李公子的婚约,正着手为您物色新的驸马人选呢。”
“啊?”玉察一时间心下出了神。
绝马忽然清咳了一声,凑过来,用手捂住了,悄悄说了一句。
“陛下很是生气呢,您知道的,他说……谁都可以,他就是不做某人的小舅子。”
“某人?”
“就是我师兄呀。”绝马说。
玉察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玉葫州宫宴,皇弟当着众人的面儿,好一顿夹枪带棒,弄得首辅的脸色,当场沉了下来。
绝马学起了小天子的神情,三分不自然的漫不经心,一份着实的恼怒,有模有样:“君臣君臣,岂可让他骑在朕头上?”
“赶明儿,我要见一见陛下,”玉察别过脸,脖颈有些淡淡粉色,“我本来也没有要挑选驸马呀。”
绝马忽然放下了剑:“陛下唤我来侍奉公主前,千叮咛万嘱咐,务必要让公主身心畅快,不再郁结五内,可您终日困在府中,恹恹的,食欲都减退了。”
“陛下特意说过了,要您多出去走走。”
有绝马陪在身旁,玉察觉得安心不少。
她既是女子,又剑术高强,并没有闷闷得跟个锯嘴葫芦似的,虽然很正经,玉察问什么,她便口舌伶俐地答出一大串儿,头头是道。
过了甫野桥下,顺着石磴走,石桥被远远地抛在了后边儿。
“这里是什么地方?”
玉察心情渐好,不由得多望了几眼。
没想到,两扇大门前,道姑竟然朝她走过来,请她进去喝一盏茶。
玉察望向了绝马,绝马俯下身,有她在,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道姑一路在前面引路,两面围绕着大青藤,曲曲折折地走过去,顶前头,一座琼池楼阁。
有三三两两的花枝,探出墙头,似乎在怅望着什么,来来往往,宝马嘶风,红尘拂面,瞧上去极其堂皇。
“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呢。”玉察问道。
道姑宽厚慈祥地一笑:“姑娘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玉察瞥见乌黑牌匾上头,有一行字,唤作“竹风水月”。
字迹苍劲古朴,在这里头,即使是盛夏,也没有一丝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