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外室她又娇又钓(143)
若不是真正的一眼惊艳,也不会让他留在身旁,亲自教养。
甚至……将吴潭龙子都送给了这个卑贱的小斥侯。
那把剑,可是年少时慧妃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剑,是慧妃偷来的,为了偷这把剑,慧妃挨了宫主七十鞭子,偷盗的那只右手,险些被砍下来,后来,她在水牢中关足了三个月,被驱逐下山,遣送回家。
德王说自家这个义子,是天河底下的游蟒转生,吴潭龙子正配他!
远在宫墙内的慧妃,听闻此事,恨得当场咬牙吐血。
若没有这柄邪性十足的剑,仅凭游澜京一人,也无法支撑这么久。
密密麻麻的水虫大军,从士兵的眼球内爬出来,从口里吐出来,从耳朵冒出来。
白发家主垂眸,可惜,哪怕游澜京再天姿卓绝,也抵不过前赴后继的人群。
游澜京一剑撑地,一曲膝,跪在地上,浑身浴血,无数个小血窟窿,不断地一股一股往外涌。
血珠,从他的黑发垂落,沿着笔直的下颔线,摇摇欲坠。
当日,他射了李游一箭,今日,还了何止百剑?
血引子是最好的火星,而水虫是浑然契合的桐油,鲜血,滴落在水虫上,瞬间,烧得极快!
牵一发而动全身。
空气中的水虫逃得越快,只会将爆炸波及得越广,扭曲、哭吟、烧焦、陨形。
一个道人离得最近,火势一下子吃上来,他的手臂是天然的火折子,眨眼间,就吞没他一只手臂。
来不及了,火势太快了,以游澜京为起始,一条火蛇,饱饮鲜血,气势磅礴地冲贯呼啸而来!
最后,倒映在白发家主眼眸中的,是一场庞大的,光怪陆离,流光溢彩的大爆炸。
水与血的相融,生成的是火吗?
“真是德王的好义子,可惜,你就要死了。”
“你死了,德王肯定很伤心。”白发家主嘴角莞尔,轻轻说道。
“看见你义父伤心欲绝,我心甚慰!”
义父吗?夜风冷清,游澜京的视线逐渐模糊,身子摇摇晃晃,险些跌落,自己怎么敢想起义父?
游澜京甚至在来之前,都不敢写信告知义父,因为……自己背叛了他,不仅背叛了他赐予的婚事,还偷了他的腰牌,想跟公主远走高飞。
游澜京的剑被扔开,身子后仰,重重地倒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其实,他真的很不愿死,他圈盘了许多金银珠宝,还没来得及使用,他死了,白马津的那种橘树,以后要谁照料呢?不适应盛京气候的橘树,最终会枯死吧。
他想了很多很多,就是不敢去想公主。
要是想起了公主,他就更不愿死了,他喜欢的女子,还没主动抱他一次。
每次,他兴高采烈地提起从前的事。
总是换来公主的沉默。
“首辅,我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或许,根本没有这件事,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玉察不记得教坊司外大雨夜拦马车,不记得那封从未被开启庆生帖,连御书房的相见,也支支吾吾。
他真的差点以为自己是疯子,或许……那些事情根本不存在,确实是他自己臆想出来。
游澜京怕自己来生忿忿不平,又会找上她。
剧烈的咳嗽,胸腔里涌上喉咙的,是一阵鲜血。
意识逐渐不清醒,脑子浑浑噩噩,,很费力,可他还记挂着一件事。
“公主,你现在抵达平安的地方了吗?”
他这一生卑微如尘,喜欢上公主,是他一生最明亮的事情。
自以为将公主囚禁在白马津的外宅,就能锁住这幼时难得的光芒,可是,光是关不住的。
各人有各人的命,终将回到属于自己的世间。
“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白袍青年的嘴角,缓缓绽出一丝笑,多情人自寻难堪,一直……都是自己强求,都是自己自找难堪。
昏迷前,他听见,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属于义父的骏马白归,特有的长鸣嘶叫,以及黑甲军反射出的隐隐雪光。
天亮了,他看到义父来了。
义父都会来,他想等的人,却永远都等不来。
茂实如被浪的芦花,层层分拂开,那双被细叶割出小血口的手腕,努力地拨开,芦花简直要将她埋没。
心咚咚地在胸膛狂撞,嗓子眼儿发干,每一次喘气,像被刀子刮过,额头的雨水,尚未停留一会儿,便被甩在身后。
偌大的芦丛中,少女双足踩得飞快。
她跑得精疲力竭,真累啊,手脚发酸发软,真想躺下来歇一会儿,可是,歇不得。
她知道,有许多东西若是晚了一步,就会消失不见。
比如,生辰宴上,那封从未被开启的庆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