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恃宠而骄+番外(78)
燕檀想表达的意思是,她现在是北齐皇后,慕容绮唤她梓童才是应有之义。慕容绮时不时就喊她公主,倒像是压根没有把燕檀当做自己的妻子,反而还认为她是梁国公主。
她对这个称呼耿耿于怀。
慕容绮领会错了燕檀的意思,他烧的昏昏沉沉,斜躺在榻上,马车颠簸时散开的长发从榻上垂下去,半梦半醒地笑了笑:“你不是公主吗?”
燕檀蹙眉,正想开口,又听慕容绮道:“你还记不记得年幼时和朕在西越见过一面?”
“……”燕檀自然记得,否则她前来北齐见到慕容绮之后,也不会张口就喊“小质子”了。
只是十年前的事情实在太过遥远,永乐公主的记忆早已经模糊褪色。如果不是嫁来北齐前知道登基的这位少年君王年幼时曾经前往西越为质子,燕檀根本无法将面前这个年轻秀美的少年和当年那个狼狈不堪的小质子联系起来。
慕容绮的手平时总是微凉的,此刻却温热着。他伸手握住燕檀的指尖,轻声道:“那时候,永乐公主众星捧月的站在人群中央,朝朕走过来。”
“又高傲,又骄纵。”
燕檀原本茫然的神情转为木然。
高傲和骄纵……这两个词似乎都不像是夸奖的意思。
慕容绮轻轻地道:“就像是一束光,从天穹上照射下来,正落在朕眼前。”
他的语声渐低,眼眸完全合上,鼻息轻微。
慕容绮睡着了。
燕檀怔了片刻,手忙脚乱地摸了摸慕容绮的额头,又转身揭开车帘,唤侍从上来照顾慕容绮。
她心力交瘁地跪坐在榻边,深深叹了口气。
“娘娘先小憩片刻。”云蘅劝道,“昨夜就没休息好,这样怎么能有精神?”
帝后的车驾极大,车内用一架屏风隔成内外两部分,内部摆着一张榻,慕容绮睡在上面,外部则放着小几、座椅等物。燕檀按了按眉心,确实困的头晕眼花,索性靠在外面的座椅上合上眼,想要小憩片刻。
她闭上眼,反而睡不着了。
慕容绮方才半梦半醒间呢喃的话在她脑子里反复回荡,让燕檀辗转反侧。
竟然早在十年前,慕容绮就对自己产生了深刻的印象吗?
“就像是一束光,从天穹上照下来。”慕容绮的话在她耳边再次响起。
那绝不是讽刺的言语,反而像是虔诚的信徒仰望神殿中的神像那样,向往又仰慕。
年幼的慕容绮在满地尘灰中仰首,看见了高高在上的永乐公主款步行来。
她纯白干净,像是一束从天而降的光芒。哪怕她骄纵地践踏了慕容绮的自尊,然而慕容绮仍然固执地向往着。
尘埃往往向往天穹上的云,绝境中的人更会拼尽全力去抓那一线微光。
所以哪怕明知梁国注定倾覆,初登皇位的少年君主仍然遣使赴梁,求娶永乐公主燕檀。
燕檀无声地张了张嘴,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慕容绮为什么总是唤她公主。
因为在慕容绮心底,燕檀还是那束从天穹上倾泻下来的光芒,是他需要仰视,需要竭尽全力去挽留的存在。
那不是疏离,而是慕容绮本能里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
燕檀从来没有这么茫然过。
她坐直身体,隔着屏风看向榻上的慕容绮,心绪复杂。
她一方面因为慕容绮的感情而欢喜雀跃,另一方面,更大的茫然惶恐却浮出了水面。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燕檀想,“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又高傲,又骄纵,眼里丝毫不容沙子,而且心狠手辣,绝非善类。”
这样的我,单凭十年前的惊鸿一瞥,你能容忍多长时间呢?
“娘娘!”碧桃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打断了燕檀的思路。
燕檀回过神,掀开帘看出去,问:“何事?”
碧桃道:“娘娘,雍芳大长公主想求见皇上。”
第42章 夫妻一体,不分彼此……
燕檀按了按眉心:“如今皇上正病着,哪里能见人,大长公主说自己为何求见了吗”
碧桃摇头:“大长公主只说自己有要紧的机密要禀报皇上,没有细说——娘娘,奴婢现在先去回绝大长公主吗?”
这段路并不好走,马车行的不快,碧桃在车外一路小跑就能跟上。燕檀看她跑的满头大汗,蹙眉沉吟片刻:“车队快要停了,你去回大长公主,就说稍后本宫见她一面,有什么话告诉本宫就行。”
车队一日间赶不回京城,傍晚时分,天色未黑,车队已经停了下来,开始扎营。慕容绮仍在车驾里睡着,燕檀存心让他好好休息,只中途熬好了药将他唤醒,让慕容绮喝了碗药就继续睡下。
燕檀心里记挂着雍芳大长公主的求见。这位公主是宗室砥柱,一向得人敬重,说有要紧机密必然不会是空穴来风,燕檀不敢不当回事,她又去看了眼慕容绮,准备去见雍芳大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