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前任莫挨我+番外(65)
他寻了花间的一处石凳,拉着妹妹坐下,心中细细描绘着石桌上的圆祥云花纹。
“我已给阿爹去了信,以后约莫会在长安领差事,过些时日空闲了,便在长安置座宅子,到时便把你接过去。”
他知晓妹妹一项心气高,外祖家再好,也终究不是在自己家,自是不如家中自在。
薛陵婼眼前一亮,随即又皱眉思索起来:“长安地界价高,也不知阿兄银钱可还够用?”
薛陵澈心中一暖,揉了揉薛陵婼梳的顺直的长发:“这自然不是你所担心的,我此番军饷还未花多少,圣人与殿下俱有赏赐,阿爹又补贴了些,置办个略小些的四进院子也是可以的。”
薛陵婼忙理了理被兄长揉的乱糟糟的头发,她上辈子是会计出身,对于数字的事情最是敏感,心中飞速的计算了下一个四进院子的大小后,忍不住担心。
“阿兄你都快二十了,这般小的院子,待未来嫂嫂进了门,有了侄儿,怕是略挤了些……”
薛陵澈脸色倏尔一变,目光不善的看向自己妹妹。
薛陵婼触到目光,悄悄咽了下口水,自家哥哥瞪起人最可怕了,不过自己不能怕,她暗自抓住自己一截衣摆,回瞪了过去:
“本来就是,难道阿兄认为我说的不对?”
薛陵澈皱眉,垂下狭长的眼睑,声音清凉似水:“阿婼如今是长进了!”
薛陵婼自知说错了话,心中越发心虚,却仍梗着脖子,不肯服软:“阿兄倒是没长进,还如从前一般。”
薛陵澈不语,他当然知道妹妹的意思,只是心中却仍有不平,他不愿相信,平日里的耳鬓厮磨,心心相印,却一朝大厦倾颓,翻脸无情。
瞧着兄长脸色和缓了些,薛陵婼松了口气,继续劝导:
“阿娘前些日与我来信,曾言岭南道高氏的夫人,如今与她颇为熟识,高氏夫人膝下有一女,阿娘极为欣赏,高氏女郎年满十六,贤惠能干,正与兄长相配……”
薛陵澈双眉都要蹙成一条直线,乌黑的眸子染出几分哀戚,沉默良久,才道:“我不过才领了差事,无权无势,怎堪与高氏女相配,妹妹替我回了吧。”
薛陵婼想起母亲在信里面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忍不住又道:
“高氏乃武将世家,那位高氏女郎其祖父生前是岭南节度使,其父也是驻守琼州的光威将军,家中子弟也多是从军,于兄长仕途颇有助力,兄长还是在考虑一下吧。”
其实自家哥哥今年还不到二十,以她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年龄还小,不需要结婚,不过在古代,也算是大龄剩男了,兄妹二人的婚事早成了母亲心里的大疙瘩,母女二人每每通信,薛陵婼总得被催婚。
况且那位高家小姐确实不错,不论硬件与软件,都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说起来,还算自家高攀了,要不是岭南地界实在挑不出好些的氏族,也不会便宜到自家。
说起来阿兄的前未婚妻,那位邱氏女郎,其实与薛陵婼也是颇为相熟,是彭州出了名的温柔可亲,宽厚大方的贤惠女子,她也是一直是把他当亲嫂嫂来看的,谁也没想到家里出事后,邱家会退亲。
退亲后,阿兄整个人像变了一个样子,整日里郁郁寡欢,最后竟放弃了科考的路子,去投了军,她还记得,当初母亲听到儿子昨晚决定之后的不可置信,连连咒骂了邱家好久。
妹妹一番推心置腹的相劝,薛陵澈却不为所动,待薛陵婼说完之后,亲自倒了杯水递到妹妹身前。
薛陵婼撇嘴,这是什么意思?是让自己闭嘴吗?
自己苦口佛心的说了一大堆话,对方还没有听进去,她凭空生了一股子气,话不过大脑,她脱口而出:“阿兄这般不在意,怕是还忘不了旧人吧。”
话刚说出口,她便后悔了,自己怎么能这般尖酸刻薄。
薛陵婼目睹了兄长一路从爱情发芽到初恋夭折,深知自家兄长对邱家姑娘的感情,知道他没有那么容易放下,而如今,自己居然拿这事来伤害哥哥。
薛陵婼慌了神,急得攥紧了衣袖,鬓边冒出冷汗,怯嚅道:“阿兄,我,我不是……”
她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可是又说不出口,不是故意的又如何,终究已经说出口了。
薛陵澈听到之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震怒,他原本以为自己应该会特别生气,会怒不可遏,没想到自己竟会这般平静,心中荡起的波澜会让他烦躁不已,却不足以让他发泄出来。
看到妹妹一脸懊悔、自责、心痛的神色,他缓缓挤出一道笑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道:“我自是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