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葭(29)

作者:闻人谁

潮湿闷热的梅雨天气,让白葭感到异常烦躁,她觉得自己的心就像发霉一般,整个人只感到滞重疲累,完全打不起精神。

她撑着伞,在细雨中慢慢走。转过一个拐角,忽然看到了什么,脚步略顿,眉梢不由向上一挑。

前方是一处小街道,道两旁鳞次栉比的排列着商铺,而店铺前是一排并联的遮雨棚。也不知是否因阴雨连绵的黄梅天气,街道上寥寥无人,商铺门可罗雀。其中几家甚至没有开店。

而就在这几家未营业的店前面,那宽大的遮雨棚下,有一个青衣少年独坐在那里,身前摆着一只小桌和塑料小凳。他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正侧头远眺天空,蒲扇在手间有气无力的缓缓扇动。

白葭没料到这么快又见着李问真,看着他悠哉的样子,转念想到片刻之前的事,不禁有些窝火,立即大步流星上前去。

李问真正想着什么出神,面前忽地人影一晃,有人竟直接在他对面的凳上坐下。他登时以为是生意来了,啪的一下收扇,端起高深莫测的架子,不疾不徐的转过视线。

待得看清来人后,他懒懒的偏过头又去摇那面蒲扇。他边慢悠悠的扇着,边斜眼瞧着白葭的脸色,“看你黑着一张脸。是来找我帮你算算的?”

“太平间丢了具尸体。这年头做贼要有细致这一专业素质。你把我偷带出来时,就没发现我钱包丢那里了么?”

白葭瞪着他,劈头来了一句,说完,表情变得苦恼又生气,她郁闷的挤紧了眼睛,“警察按钱包里的证件顺藤摸瓜找到我公司去了。就在刚才,我一进去,正和两个警察谈话的主管看到我立马从一脸沉痛悲切变成见了鬼似的表情。”

李问真听着,停下里手里摇着的蒲扇,转过脸来,插话道,“哎,这你可不能怪我。我对偷尸经验不足,而且你死相那么难看吓人,我背着你怪紧张的,哪还顾得上什么钱包。”

这不提起不撇清还好,白葭也不过分计较究竟。然而听得李问真这么一讲,原本便暗自生着闷气的白葭,顿时为之气结。

“你倒是撇的干净。”白葭用力白了李问真一眼,恶狠狠的质问他,“我这么晦气,难道这些不都是你胡说八道害的?以前我就听说某些人的语言是有力量的。现在看来,你还真是乌鸦嘴。要不是你说我有血光之灾,我哪会出车祸?”

李问真没料到白葭此刻冷不丁搬出那一套说辞来,可他自知这事确实自己理亏,只得心虚的移开视线,讪讪的笑着不敢反驳。

白葭见李问真不言语,又误会他露出一种讳莫如深的笑容,更是不满。她怒极反笑,指尖不自觉的敲击桌面,跳动有节奏的“得得”声伴随着她吐出的每一个字。

“从雨天车祸无名死者到太平间离奇丢尸,再到走夜路看到血衣女鬼,吓得弃伞而逃的市民王先生采访。你让我一连上了那么多条新闻,真是感谢你让我得到了这么多荣耀的机会,以这样的方式成为有头有脸的公众人物。”

想到新闻或许会被父母看见而平添无端担心,想到自己这段日子来离奇的遭遇不断却无人分担不安,想到那些令她后怕的结果一旦发生无法挽回。白葭说着就越发委屈起来,语气不自觉的带有自我防御的攻击性。

李问真看着难掩激动的白葭,相当识趣的不发一言。片刻后,见她情绪似乎稍微平息了点,他忙追蹿起话头,企图不着痕迹的转过话题。

“那些警察就让你这么走了,没怀疑你……诈尸?”

“毕竟我一个大活人站在他们面前,眼见为实,加上我好说歹说,发挥了我精神病人般的想象力总算是蒙混过去。他们后来半信半疑的勉强承认说是搞错了,但主管却也不太敢让我再上班,硬是放了我一天假。”白葭自嘲,及至说到最后,不自觉的面容愁苦的垂下嘴角,瘪着嘴。

李问真看着一脸失落忧虑的白葭,好奇的端详了她半晌,忍不住心中不解,“我从没碰到过比你更热爱工作的人,竟然会在死而复生后的隔天就立马去上班。正常人不应该先休一段时间,消化下这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么?”

白葭闻言,狠狠的朝他翻了个白眼,撇嘴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啊,只是为了生计没办法。就像你还不是为了生计只能骗人。”

听得这一句,李问真不乐意了,他脸往下一拉,“什么叫只能骗人?我只是偶尔为了生计耍耍小把戏,无害的!再说了我绝不是什么神棍,是有真本事的!要是我想算什么都能给你算出来。”

这一句话说的很是笃定,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白葭,眸光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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