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君妻(96)
何松越早搭手帮她,许昭昭将来也回报他越多。
果然何松的话也没传错,才刚到了寝殿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宫人就急急来报,霍辞到了。
他总是来得这样突然,好像是故意要看人措手不及的慌乱模样。
许昭昭心头突突跳了两下。
进去再换衣服是来不及了,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浅黄色的家常袄子,上面只有些祥云暗纹,在冬日里看着实在是素净得很,愈发映得人苍白。
许昭昭也不整理,只把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一些,又往梨蕊身上靠了靠,并不上前去迎接。
不一会儿,霍辞就到了她面前。
天阴冷得厉害,已过了大雪,再没几日就是冬至了,只是今年的雪下得迟,今日一早起来才看着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霍辞却连件大氅都未穿,只穿了件石青色的袍子,一点都感受不到冷的样子。
许昭昭暗暗腹诽,他这样的人,果真是心冷心硬的。
梨蕊一见霍辞过来,先行了礼,然后便对许昭昭道:“良娣怎么了,是不是吹了风身子不舒服了?”
说罢便把原本就靠在自己身上的许昭昭圈搂住,一脸焦急神色。
梨蕊也是和何松一样的聪明人。
何松道:“良娣中毒还没好全,怕是经不得风,怎么就出来了?”
“是良娣说去小厨房看看菜备得如何,就怕殿下一时来了,他们却没准备好,”梨蕊也不说什么许昭昭是在门口盼着霍辞,过了头一听就是假话了,“这不果然殿下就来了。”
霍辞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淡淡看了许昭昭一眼,自己一言不发先进去了。
许昭昭赶紧紧随其后。
一听霍辞已经来了,天色也很快暗下去,小厨房便马上把准备好的菜肴呈了上来。
梨蕊给霍辞和许昭昭两人分别倒了早已温好的酒,就与何松一起退了出去。
偌大的殿内只剩下许昭昭和霍辞两个。
烈烈风声拍得窗棂直响,许昭昭静静听着,心愈发跳得厉害,像是要跳出胸膛。
幸好霍辞看不见。
霍辞手一抬便饮下杯中酒,斜觑着许昭昭道:“让孤来做什么?”
他似乎是从不懂什么暧昧和柔情的,非要把话说得这般分明。
“我……”许昭昭一下子低下头,有些窘迫,“那双袜子,殿下穿着好不好?”
霍辞“嗯”了一声,举箸去夹桌上的菜。
吃也只吃了一小筷子的菜,嚼草般地咽下,霍辞便继续喝酒。
等他连着喝了几杯了,许昭昭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给他倒酒。
匆忙间又不小心碰到了酒壶壁,不防温过酒后那里是烫的,许昭昭一下便没拿住,酒壶掉到桌面上,倒没碎,只是洒了一点酒出来。
许昭昭连忙去扶,霍辞看见她手指被烫得红红的,这时何松又在外面询问道:“殿下,良娣,里头是怎么了?要奴婢们进来吗?”
“无事。”霍辞略抬高了声音。
何松便立刻又无声无息了。
琥珀色的酒液洒在桌面上,泛出浓郁的酒香,殿内温暖如春,氤氲而上的酒香更是直欲让人醉了一般。
许昭昭手脚很利索,用不着宫人就能把东西收拾好,酒壶扶起规整,桌面擦拭干净,很快就恢复如初。
只是削葱般的手指上也不免沾染了酒液,许昭昭自己却没发现。
她欲重新给霍辞斟酒,霍辞却忽然捏住她的手提起,冷冷道:“给自己擦一擦。”
许昭昭抽了帕子出来,一点点把手指擦干净。
抬头时却又忽然对上霍辞的目光。
他仿佛是在看她,又好像是在看别处,茫茫然的,却不呆,但也不像往日那般阴戾。
许昭昭手一抖,帕子便掉在地上。
于是她轻声道:“殿下不是要和妾身好了吗?”
霍辞转了几下琉璃酒杯。
“孤什么时候说过?”
“就是妾身中毒那天,”许昭昭眨了眨眼,“妾身说要和殿下好的。”
霍辞不语。
又喝了几杯酒之后,他才笑了笑。
“你还想着他。”他忽然说。
许昭昭一愣。
她牙关互相磕碰了一下,像是在颤抖。
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许昭昭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霍辞竟是又喝了一口酒,说:“不过孤告诉你,你想也没用,你这辈子都是孤的,到死都是,你不用再想着和他再续前缘了,死了这条心。”
许昭昭垂下眼眸,蝶翼般的睫毛在她脸上洒下阴影,纤细温柔。
“妾身早就明白了,”她说,“妾身只想和殿下好。”
“你要好便好罢,倒酒。”
霍辞这般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连菜都不吃,不出半个时辰便已有醉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