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君妻(185)
一时二人之间便也香雾缭绕,宛若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隔着氤氲的烟雾,许昭昭向霍辞看去,看见他朝着自己笑了一下。这笑像极了阿辞,朦朦胧胧的,叫她也看不真切。
“孤不知道要如何使他消失,”他笑着说,“但是孤,或许根本不舍得让他消失。”
那才是他最喜欢的自己,除去今日,即便在内心深处,他从未承认过。
许昭昭蝶翼般的眼睫扑闪了几下,却没有说任何话。
沉默过后,她才牵起霍辞的手,慢慢将他引到软塌上。
“雨天寒凉,殿下先小憩一会儿罢。”她轻轻道。
“好。”
或许是许昭昭在身边,或许是棠梨阁寝殿内的香气安神,霍辞一闭上眼便沉沉睡去。
许昭昭坐在旁边安静地看了他的睡颜一会儿,便起身走到了殿外。
一到外面,她便疲倦地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梨蕊过来给她披上披风,说:“殿下在里面吗?”
“殿下睡了,你们都不要进去打扰他。”她说。
然而自己却一动不动,也不去其他地方,而是静静地立在檐下。
梨蕊道:“这里冷,良娣要不要去看看小殿下?”
许昭昭摇摇头,梨蕊只好捧了手炉来给她暖上。
修的圆润的指甲在鎏金缠枝牡丹手炉上剐蹭出不大不小的声响,许昭昭将手炉捧得更紧了些。
霍辞是把所以一切都说出来了,可是她又该怎么办呢?
或许不问不说,才是最好的,霍辞将一切埋于自己都不知道的心底,而她更加无从得知。
可是即便再难,她也要知道真相。
宁可做个明白鬼,好过当一辈子糊涂人。
原来根本不是她一直以为的那样,不是霍辞出现把那个温柔善良的太子赶走,而是霍辞不愿意承认自己才有了阿辞的出现。
他与他相生相伴。他们从来就不能是分割为两个的。
他不断地否认着自己,才有了自己和阿辞。
这确实就是五岁时,那个在霍辞自己口中仁懦温良的小太子会做出来的事。
因为仁懦,才不舍得自己的期望消失,因为温良,才有阿辞的产生。
许昭昭本以为自己会心头大惊,可临了得知真相,她却很是平静,只仿佛一池春水上被石子打出了波纹。
天色渐渐暗下去,缥缥缈缈似有哭声传来,大抵是锦绣轩已经设好了灵堂。
何松过来见许昭昭站在檐下看雨,想了想便上前道:“良娣,乔良媛松口了,殿下那边是……”
许昭昭回过神,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转身进入殿内。
霍辞听到响动已然醒转,许昭昭走到软榻边,何松便与宫人上来服侍霍辞起床。
已经到了传膳的时候,两人便自棠梨阁用了晚膳,再一同过去看看乔容那边的情况。
用膳的时候二人一言不发,只有宫人们布着菜。
雨天路滑,在路上走的时候,霍辞倒是出言提醒了一句:“小心脚下。”
霍辞把许昭昭带到了一个她从未到过的地方,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东宫有这样的存在。
从外面看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院落,却又有重重侍卫把守。进去之后里面是一间间偪仄的小屋子,屋檐极低,有些只有一道小门没有窗子,极为压抑,有些亮着烛火,有些暗着。
霍辞告诉她,这里是东宫的暗房,用来关押审问犯了事的宫人。
何松将二人引到其中一间屋子,只能内里更是囚室一般,还摆放着许多刑具。
里面很暗,许昭昭费了好大劲才看见有个人被绑住手脚捆在地上。
那个人就是乔容。
何松道:“殿下,良娣,让她自己重新再说一遍吧!”
他话音刚落,已经有人往乔容身上泼了一桶冷水,她叫起来,声音无比凄厉,许昭昭借着昏暗的灯光使劲看着,才发现她身上都是鞭打和灼烧过的痕迹,而那桶水想必也不是普通的冷水,而是盐水。
乔容的脸倒还是白净的,只是过分惨白,原本娇艳的唇上都已经起了死皮,不住地哆嗦着,一双手即便被捆着,也不断用手指在地上磨蹭着,指甲血肉模糊,已经被拔掉了所有指甲。
许昭昭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霍辞立即察觉到,往她身前略微一挡,问:“怕了?”
许昭昭摇摇头,却说:“让乔良媛说话吧!”
何松亲自上前去,蹲下/身子从地上拾起一根铁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往乔容被烧过的皮肉里一捅,然后再一搅。
乔容痛得大声喊了出来,凄厉嘶哑,没有半分往日高门嫡女的仪态。
“说!你是怎么害了薛良媛,又是为何要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