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良缘之男颜倾天下(出书版)+番外(97)
陆雁回上下打量着她,说:“张挽君?几年不见,你倒是越发出息了,这穿金戴银的,也难怪我没认出你来。这么火急火燎的,是赶着投胎去吗?”
死人才赶着投胎呢!这女人空长了副好容貌,说话却还是这般粗鄙。
张挽君心下不满她的言行,面上强笑道:“小巷狭窄,平日少有人经过,就算路过也会有脚步声。夫人身家功夫好,走路无声,小女这才撞到了夫人。”言下之意就是:你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不撞到才怪呢。
没几个人知道陆雁回的真实身份,沈括对外也只说这位夫人是武馆教头之女。张挽君从来瞧不起这些习武之人,所谓的谦逊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读过书的都喜欢咬文嚼字地数落别人,奈何陆庄主本身没什么学识,嘴角一弯,吊儿郎当地道:“你也不用恭维我,下次走路注意些就行了。说起来,你这身怀六甲的还一个人出来闲逛,是你丈夫不欢喜你了,还是林府已经落魄到连个丫鬟也无的地步了?我们家仆从倒是多,你要是想借,我也不会吝啬。”
张挽君看着那近乎施舍的表情险些气死,深吸了一口气,不咸不淡地说:“小女出来得急,所以才没带丫鬟。夫人若是没什么事情,小女便先走一步了。”这般说着,脚下已是迈步同她错开。
陆雁回烟杆一转,拦住她的去路,道:“我有说过让你走吗?”
张挽君不知道沈衡对她说过什么,但是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担心她会出手伤人,便轻笑着看着她,刚想说“沈夫人还有何赐教”,就看到一个拳头迅速朝她脸上袭来。
她真的敢打人!这是张挽君晕倒之前唯一的意识。
沈衡自屋顶跳下来,看着张挽君头上的那颗迅速鼓起的青包,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娘,道:“不过是让您拍晕她,这下手也太狠了些。”
陆雁回双臂环胸,甚是无辜地说:“这不是也晕了吗?”
是晕了,估计没个三天是醒不过来的。
陆雁回冷眼看着张挽君,往前踱了两步。
“您要做什么?”沈衡伸手拉她。
“揍她。”她回答得坦荡。
这个女人害得她女儿背了这么多年骂名,搅得沈府家无宁日,她还让这个女人喘着气,这是她陆庄主的脾气吗?
一旁的沈衡摇摇头,满脸同情地说:“不管怎么说,我也同她认识了这么多年。您就是要揍,也得等她做了证再说,先带她回去吧。”
话毕,沈衡径自拎着张挽君的胳膊,像拖死狗一样拖着她朝弄堂里的小屋走去,一路上碎石无数,她身上“无意间”又磕出几个青包总是难免的。
大理寺开堂审案是在三天之后。
三审官员身着朝服,侍立在侧,躬身俯拜坐于堂上的端王爷。
苏月锦一身月白交领蟒袍,腰佩玉带,阔袖之上金丝滚面云纹甚是繁复,尽显皇室威仪。
那一张无论何时都略显慵懒的精致面容,也退去往日的闲散,他抬手示意众人落座。
这位十六岁便封王的殿下,在许多人眼中都显得太过年轻,但端坐于上的淡然和处事的狠辣又无一不让人拜服。
端亲王是朝臣们最琢磨不透的人,也是他们不自觉会心生惧意的人。
太尉穆兆照例将案情重述了一遍,提到沈括受贿一事时,他建议先传召证人柳红玉和罗娟二人。
三审官员之中,穆兆的态度一直是中立的,他不像御史乔严令同林方知关系亲厚,也不想扯入什么利害关系。
这两个证人是沈衡找来的,表面上看去好像是偏向沈家,实际上又像是在卖林方知的面子。他先将无关痛痒的人传上来,蹚蹚浑水罢了。
苏小王爷了然,轻叩桌案,允了那妇人进来。
柳红玉和罗娟一起走进大理寺,其实心都是半悬着的。进来之后,她们垂首跪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个大概。
乔严令请示了一下,率先发问:“堂下妇人所述玉钗馆账簿被烧一事,是何时发生,有何人所见,几人能作证?”
柳红玉张口答道:“账簿被烧一事乃案件开审前两夜发生,时间是戌时左右,在我身边伺候的丫鬟皆可为证。”
乔严令再问:“怎么如此重要的账簿会落到火中?”
妇人回答:“民妇不常在馆中招呼,所以每日都会对账。那日天寒,我便笼了火盆来烤。刚巧丫鬟进来同我讨论花样子,我便顺手将账簿放在了腿上,站起身时没提防,账簿就这样掉到了火盆之中。天气干燥,账簿又是沾火就着,我弯腰去捡时,已经来不及了。”
整个过程她叙说得有理有据,还带了烧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的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