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王爷后(24)
薛妙叹了口气,拨开怀里的锦被,坐在床沿醒了醒神,瞥见窗外的日头,眼皮一跳,问:“什么时辰了?”
“早食已过。”
那就不用和楚烜一起吃早饭了,薛妙松了口气,拨了拨床头的软枕,一头倒回被窝。
不想拂冬的话还没说完:“厨房给您留了饭,还温着,您趁热吃了。”
薛妙一动不动,浑似没听见。
拂冬从柜子里拿出薛妙今日要穿的衣裳放在一旁,提醒道:“您还得去书房习字呢……”
薛妙现在不止是头疼,手也疼,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舒坦的地方,她翻了个身用软枕捂住头,有气无力道:“能不去吗?”
昨日吃暖锅前该让方时安帮忙算算吉凶——方时安不仅是个大夫,还是个半吊子的算命先生。据他说没认识楚烜以前,他都靠给人算命谋生。
……
薛妙到书房的时候方时安正给楚烜把脉,常旭在一旁候着。庄子里的温泉到底有些用处,方时安诊完脉难得没有冷嘲热讽。
常旭盯着他慢吞吞收起脉枕,急着问道:“如何?”
“急什么?”方时安捡起楚烜手边的笔,随手拿了张宣纸草草写了几句,吹干墨迹丢给常旭,“按这个,喝一个月。”
这就是换方子了。常旭伸手接住方时安扔过来的方子,一时没注意牵扯到背后的伤口,皱了下眉头,又飞快笑起来。
方时安“哼”了一声,背起药箱往外走,路过薛妙身旁时打量了一下她,见她跟常旭一样笑得碍眼,忍不住泼冷水道:“你高兴什么?他现在这样,离你想要的血气方刚如狼似虎差得尚远!”
“……”
薛妙笑意倏然僵在了嘴角,很快她反应过来,决意装傻:“啊?方大夫,你在说什么?”
这演得也忒浮夸虚假了些。方时安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眼,嫌弃地摇着头走了。
薛妙干笑一声,绕到案后坐下,提笔沾了墨,正要落笔,偏又顿住,欲盖弥彰一般看着楚烜道:“昨日的暖锅滋味不错,就是吃到后来我似是醉了,竟睡到今日才醒……”
楚烜并不配合她演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戏码,却也没揭穿她。他瞥了眼她眼下涂了层粉都遮不住的青黑,拿起手边的笔一边批复公文,一边道:“今日多写一篇。”
薛妙刚要问为何,想起拂冬所说她昨日醉后说的那些话,一阵心虚,低下头任命地写字去了。
……
三日后,京兆尹府。
自那日接了圣旨,柳呈珉命手底下的人日查夜查,连节假都顾不上过,终于在腊月二十八当日查清了宝京城外旧庄密室里那批兵器的来处。
旧庄的主人姓徐,曾官至中书舍人,武靖二十一年因泄露内廷机密被处斩,家中男丁流放,女子与稚童则充入内廷为奴,这座庄子亦被查封。一直到武靖三十年,大理寺卿重查旧案,为徐舍人正名,这庄子便又回到了徐家人手上。
“徐介?”当年翻案一事轰动宝京,京兆尹柳呈珉还记得些许。
何师爷点头,“不错,当年徐家男丁尽数死在流放途中,徐介的妻女没过多久也死在了内廷,只留下一个小孙女,翻案后销了奴籍放出宫,这庄子就还到了她手上。”
没过多久,徐氏女出嫁,嫁给了当时的一位金吾卫郎将。二十年后,这位金吾卫郎将官至左金吾卫上将军,一年前因卷入刺杀秦王一案,被免职回乡。
“他说自己是遭人陷害,不过杨忠他们在他家别苑搜出了这本册子。”
柳呈珉接过何师爷手中的薄册,翻开一看,册上条条分明,清楚地记载着每一批兵器的来源与去处。这位曾经的左金吾卫上将军借用职位之便以次充好,挪走原本要送入军中的兵器,利用黑市转卖到铁勒。
从册上看,他从军中挪出的兵器粗略一计竟有数万件。
柳呈珉越翻越觉心惊,幸而近年北境并无大规模战事,否则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
然而翻到最后,柳呈珉却发出一声疑问。
这册中详尽地记载着每一次挪出兵器再卖出去的过程,却唯独少了旧庄密室中的那一批。
“这是为何?”柳呈珉直觉不对,又将册子细细翻看一遍,仍是没能找到密室中兵器的记录。
“许是没来得及。”班头在一旁道。
柳呈珉摇头,若只缺了流出的一条尚能说是来不及,这册上却是连从军中挪出的记录都一并缺失……
“此人现在何处?”柳呈珉问。
班头答道:“已在押解回宝京的路上,最晚今夜就该到了。”
然而到了夜里,柳呈珉刚刚睡下,便听差吏来报,说是押解犯人的队伍在宝京城外一片树林中遇到了截杀,犯人当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