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王爷后(144)
楚烜拉过她一只手,顿了顿,一贯不善说这些话的人此刻再清楚不过地明确说道:“没有别人,一直以来都只有你。”
薛妙呜咽一声,半是触动半是窘迫地把头埋进他怀里。
好一会儿,闷声与他商量:“不如我们一起把刚才的事忘掉?”
当做没有发生过。
楚烜呵呵一笑,捏着她后颈把人从怀里扯出来,冷硬无情道:“迟了。”
……
楚烜唇上被薛妙咬出的口子彻底好了的那日,娈宠失踪案牵扯出的庄子贪污案与兵部侍郎柳少全诬告案先后有了结果。
两桩案子统共牵扯出从七品以上官员二十余人,其余大小职员以百数计,以户部尚书钱贯永、吏部尚书龚连忠、御史大夫曹冠林、兵部侍郎柳少全为首的一干官员,以欺君罔上、谋刺皇亲、贪墨舞弊、结党营私、诬告等罪名数罪并罚,抄家的抄家,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贬谪的贬谪。
就连素有贤名的三皇子楚慎都被皇帝下旨降了月俸,闭门思过三个月,无召不得出。
如此阵仗除去御座之上换人之时已多年未见,好在大周从不缺能做事的人,这些人下去后自有人顶上空缺,不致朝中事务停滞。
夜半,黎贵妃的寝殿之中仍亮着灯。
自兵部侍郎柳少全诬告案查到一半将御史大夫曹冠林等人牵扯进去,绫绮殿的气氛就紧绷起来,一日差过一日,到周正查出庄子贪污一事,更是差到了极点。
从四月到五月,绫绮殿的宫人一个个都打起精神绷紧了皮,生怕主子的不顺迁怒到自个儿身上,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
黎贵妃看着面前的名册,烛火下,女人精致妩媚的面庞有一瞬的扭曲。
这一番三皇子楚慎在朝中的势力确实被拔除了十之八九,然而她的人也几乎被拔除殆尽,要紧位置上的一个不留,余下的都是些一时半刻爬不上去使不上什么劲的。
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差错?难道仅凭大理寺卿周正一人便能将局面影响到这个地步?
此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她命人私下威逼利诱,权钱美人都摆到他面前,他就跟个石头成精的一样,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指使他?难道是皇帝?
想起近来宫里到处隐隐议论的皇帝欲重立废太子的言论,黎贵妃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掐进了肉里。
她拿起灯罩,将手里的名册凑近烛火。
须臾之间,名册化为飞灰,心腹宫人默不作声地上前将桌案上的纸灰收拾干净,又听黎贵妃吩咐道:“告诉韩立严,让他这两日寻机来见我。”
如绫绮殿这般气氛紧绷的还有西市一家胡姬酒肆后院。
叱力阿绰气得抽刀抹了身前一名手下的脖子,腥热的血喷洒在他身上,映着他面上的神情,极为可怖。
先是刺杀秦王栽赃铁勒的计划被一个莫名出现的傅阶扰乱,只得暂时搁置,随后而来的两桩大案竟将他安插在大周朝中的许多细作牵扯进去。
虽不是以通敌叛国罪论处,但查出欺君罔上、徇私受贿等罪名,这些细作如今处境最好的竟是被贬谪到南边蛮荒之地的两个,其余的不是被砍头就是被流放。
叱力阿绰一族为鲸吞蚕食大周,策划多年,从上一辈就开始安插的细作,如今一夕之间竟所剩无几,叫他怎么相信这是意外!
大周朝的皇帝绝不是有这种本事的人。
叱力阿绰眯了眯眼睛,心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除了那个人,他再想不到还会有别人能不动声色地布下如此天罗地网。
……
“黎贵妃命柳少全一早准备好放在书房密室里那个等着人发现的册子被你命人掉换了?”
这几桩案子到了尾声,薛妙将一连数日盘桓在她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然后险些惊掉下巴。
按照楚烜这般做法,便是三司的人再蠢笨再不会查案,只需照着楚烜一早为他们准备好的名册上记录的人和事一一去查就是。
顺着线索去查事情的真面目确实需要一些本事,稍有不慎便会进入误区,可若是把事情的真相摆在面前让那些人去顺瓜摸藤,却是再简单不过。
薛妙心里啧啧感叹一番,思及一点,又问:“可若是黎贵妃当日未曾命柳少全上书呢?你的谋划岂不是缺了一半?”
楚烜道:“她不会放过这个折损楚慎势力的大好机会。若她当真谨慎到那个地步,这个册子便会是周正自钱贯永家中查出。”
两边下手,互为助益。倘有一边不成,另一边立即便可补上。
薛妙心中疑惑全解,连连点头。
她这一回可算是长了见识,这争来斗去的真是颇废心力,稍微愚笨一些的只怕被嚼得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