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你的老公跑路了(54)
暗室之内,她解开了自己的衣裙,把阴阳同体的身躯暴露在他的面前。她鼓起了全部的勇气这么做,希望他能够接受自己。李天元却退缩了,他没办法接受这种事,先前的山盟海誓都烟消云散了,他像见了鬼一样扔下她,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柳三娘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她的一片真心居然错付给了这样一个人。
她永远都忘不了他看着自己的身体时,那种恐惧而又厌恶的眼神。那种态度就像刀子,狠狠地在她的伤口上捅了一刀。
半年之后,李天元跟另一位武林名门的大小姐成了亲。原来他说能延续一生一世的喜欢,只要半年就能忘得一干二净。
很长一段时间内,柳三娘恨自己天生有缺陷,不能跟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她为此自怨自艾,甚至想过自杀。后来她意识到自己没有错,错的是那个狗男人。她的性情变得偏激,开始自暴自弃,到处玩弄男人,然后杀掉。就在那时候,她认识了刘远风。
刘远风抚掌大笑,说她做得好,像这种负心汉,就是该杀。若是她想杀李天元,刘远风还可以去帮忙。
柳三娘迟疑了,她虽然恨他,却也下不了手杀他。她对别人手段残忍,百般折磨,却一直回避着关于李天元的一切,因为那是她内心中无法面对的痛。
一转眼,李天元开枝散叶,家族昌盛,连儿子都到了娶妻的年龄。柳三娘却像个孤魂野鬼,四处漂泊,成了江湖中让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
他儿子成亲的喜事传遍了江湖,自然也没能逃过柳三娘的耳朵。
她沉默了半日,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这样不说话,比平时笑呵呵的模样更吓人。铁悍偷偷地看她,道:“三娘?”
柳三娘半天才撩起眼看他。
“干嘛?”
铁悍便憨憨地笑了:“没什么,就是看你不说话,是不是饿了?我去买点吃的给你,想吃什么?”
柳三娘托着腮,看着窗外飘飞的柳絮,喃喃道:“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铁悍听不懂,搔了搔头,道:“什么?”
柳三娘没再说话,意识却回到了二十年前,她跟李天元就是这个时节相识的。
她不知道爹娘是谁,自小跟几个小姑娘一起被卖到了舞肆。她在舞肆学了一身好舞艺,还跟师父练了一身功夫。那年她刚及笄,带领几个姐妹上台跳了一支惊鸿舞。
那天李天元和几个富家子弟来舞肆,看了她的舞,对她一见钟情。
李天元出手阔绰,自那之后天天来捧她的场。庐州城中很快传出了柳三娘的名声,人人都说流风阁有个年轻貌美的舞姬,一舞倾城。慕名去看她的人越来越多,而柳三娘心里却没有别人,只对李公子心有所属。
两人自然而然地走在了一起,那段时间李天元对她很好。如今想起来,柳三娘都觉得,那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可是后来,一切就都变了……他不再来看自己,避她如避妖魔鬼怪,完全不顾昔日的情义。
师父劝她,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别为他们难过。多挣些钱,自己活得好就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如今看来,师父说的是对的,可当时的她觉得李郎不爱他,她的天就塌了。
她有时想死,有时又想杀死别人泄愤,世间的一切仿佛都是错的。以前不认得他的时候,她活得很快乐,可为什么失去了他之后,自己的魂儿也丢了呢?
后来她挣够了钱,离开了舞肆,恍恍惚惚地到处漂泊,半生就这样蹉跎过去了。
她还在原地徘徊,而李天元早已走的远远的了。他没有回过头,过的潇洒如意,那个被他抛弃的女人早就消失在尘烟里了。
“蹉跎了我的一生,你却好好活着,凭什么?”
柳三娘的眼神沉下来,喃喃道:“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李郎,你欠我的该还了。”
铁悍道:“啊?”
柳三娘站起来,道:“我说……在这边待够了。这时节庐州城的梅子该熟了,咱们去瞧一瞧罢。”
从白溪镇到庐州,骑马两天就到。靳溶派了密探快马先行,去探查消息。
春末时节,光景正好。他们一路赏景,慢慢行路。
中午三人停在路边休息,沈清和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慢吞吞地啃着大饼,觉得有点噎得慌。
她喝了一口水,费劲地把卡在嗓子里的饼吞下去,片刻拍了拍胸口,又喝了一口水。
靳溶知道她吃不惯这种粗糙的食物,道:“忍一忍,等到前头有镇子了,我请你吃好的。”
萧则从背囊里掏出肉干,道:“要么?”
肉干用盐和胡椒腌过,上头还渗着一层薄薄的油脂,闻着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