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所归[上古](14)
孔雀美极了,陶醉地在草地上转了一圈,准备跳之舞或者开个屏表达自己的激动,然后瞬间觉得不对。
他看着自己光洁的翅膀尖,大惊!
“我的羽衣呢?我的毛呢?”他的尖叫简直要冲破天际。
“在这。”姬惠把玩着手中羽衣,放在鼻下一闻,淡淡道,“都有味了,晚上洗了还你。”
南荒本就仇妖,对孔雀更是敌视,没有羽衣,孔雀难现原型,便不会有危险之忧,再将尾羽卖出,还可小赚一笔,补贴家用,一举两得,就是换毛太慢,总要三月才有新羽长出……
“那我呢?”孔雀委屈地缩进草丛里,“你要我怎么出去?”
“这样挺好,”姬惠唇角微勾,将他放回鸟笼,“我喜欢看。”
“阿惠……”孔雀眼泪都要下来了,努力将头伸出笼中哀求道,“你已经洗了我十件羽衣了,一件都没还我……每次都是我长出新毛,这样对我你心不心疼啊。这件就还我好么,我保证不穿出去……”
“上次你也是如此保证,但刚刚既然穿上,也就怪不得我了。”姬惠微笑地举高鸟笼,在他伸出的鸟嘴上亲了一下,“这是补偿。”
姬惠极少微笑,但那一笑之时,如千万梨花,风舞漫天,孔雀无论哪次看到,都会被迷的一路三抖,然后无力倒下,哀然认命。
但孔雀还是忍不住抱怨:“太过分了,每次都只色诱一次,多来几次不行么。”
姬惠轻哼一声,提笼瞬间消失在原地。
若非他当年扯下一片羽毛时发现强扯之下,羽鞘有血,又何必如此迂回。
这傻鸟。
——
“没找到凶手,你怎么办?”孔雀悲伤地又披起锦鸡的羽毛,但正事他不会忽略的。
“我手上咒印尚在,代表此法并无错误,只是人选不对。难道南荒另外还有天阙高手?”姬惠一边剥着豆子,一边思考,“这些时日,你便帮我看着,到底是谁,身有咒印。”
“咒印长什么样?”孔雀好奇地问。
姬惠伸手,掌心一点黄光闪烁,复又熄灭,化成一金色小痣:“如此。”
“好,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孔雀也很想知道,当年偷袭他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谁。
妖类的记仇,远不是人类可比。
“再过不久,便是秋祭,师父最来体力不济,到时应由我主持。”剥到一荚赤豆太过幼嫩,不适宜风干保存,姬惠顺手塞进孔雀嘴里,被他在掌心啄了一下。
“你师父,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孔雀努力回忆了一下,“从夏国来的祭祀,你父亲怎么就直接用了呢?”
对人族来说,国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祭祀与战争,他们觉得自己的权能是上天赐予,祭祀就是向上天汇报工作的人,比如王位继承什么的,不祭祀的话,就没有合法性的。不会被世人承认。而且当了哪一族的祭司,就必须一直当下去,除非培养出继承人,或者死了。一般不会用别国的祭祀来换自己家的,再牛也不行。
“因为‘归藏’。”姬惠伸手在桌上划出一个八卦阵形,解释道,“伏羲立先天八卦,成连山易术,先天八卦者,依次为:天,金、火、雷、木、水、风、地,而千年之后,黄帝出世,著归藏一书,与连山易术齐名,最大区别,但是其卦位不同,我族本是轩辕嫡系,归藏一书却被夏国以观术之名,一借不归,数百年来我族一直都想得回归藏一书。”
“所以这位大祭祀会背归藏,就被你父亲留下了。”孔雀好奇问。
“正是如此,他还将连山易术一道留下,只是术法易学难精,便是留下,也所学不多。”姬惠挥手划掉桌上的八卦图,“若无意外,师父会让我继承祭祀之位。”
“但你父亲不是要你走吗?”
“所以我会拒绝他。”姬惠将小箕里的豆子筛筛,放到院里阳光能照到的所在。
然后又回来,将两件破洞的衣服交给孔雀。
“其实,我只是会做窝,不是太会缝衣服。”说是这样,但孔雀还是变成少年模样,运转妖力,让麻线如针,开始把破洞缝上,“每次这样,我总有一种嫁给你的感觉。”
“就是如此。”姬惠看他引线如飞,微勾唇角,“来日方长,你总要早日熟悉才好。”
来日方长?
孔雀微微走神,线尖在指上一扎。
当然没有出血,他的神色如常,动作轻快地继续缝制,仿佛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
晚上,孔雀压在阿惠身边,却想起了这些年来的零零总总。
他是孔雀王。
万物有走兽飞禽,走兽以麒麟为之长,飞禽以凤凰为之尊,水族以祖龙为王。那凤凰又得交合之气,育生孔雀、大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