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娶臣妻(198)
孟之微不由笑道:“你倒比我这个快要当‘爹’的还挂心,衬托得我愈发不称职了。”
琴濯只是暗叹,府里的人她不敢全然放心,对于苏水心她也不敢把深为信任,总觉得让这么两拨人撞上,每日都要操这个心。
“我们今天该不会还要在这里过夜吧?”
孟之微看了下天色,道:“远倒不是太远,不过夜里下了雨想必也没人有心思再跑了。”
“这么多人挤在一处?”琴濯不禁拧起了眉心, 已经开始发愁。
“又不是让你睡通铺,这么大的别苑, 还怕没有安置你的地方么。”
恰恰相反,琴濯最怕“有地方安置”,谁能知道她到时候被安置到什么地方去……
一想到薛岑的心思,琴濯就觉得自己这趟也无异于羊入虎口。
宴席开始之前孟之微就被叫走了,琴濯在花厅跟几位夫人聊了会儿天,各处说话的声音聚集在一起便显得乱糟糟的。她有些头疼,便独自去了外面找处地方坐着。
黄鹤风乐呵呵过来的时候,她都懒得再装莫名的心思,等他开口便随他去了后园。
“皇上正跟云海国王还有几位大人在书房议事,距离宴席开始得有一阵子,皇上担心花厅里人多太闷,让老奴带夫人来这里坐坐。”
此处后殿宽阔凉爽,的确比前面要好很多。
琴濯揉了下隐隐作痛的额头,只让黄鹤风给自己提个醒,若孟之微出来她便回去。
书房那边有程风伺候着,黄鹤风通常也就放开了手,随后见小宫端着一只金盖玉碗过来,上前接下,揭开一瞧心下了然。
皇上一向不喜甜食,这杏仁银耳花生露本是今日在宴席上准备的甜品,只是顾及天气闷热议事的众人辛苦,所以中途着人上了。
这盏是从书房端出来的,黄鹤风心下会意,便给琴濯端了进去,特意加了句:“这是皇上让给夫人送来的,夫人慢用。”
琴濯揭开上面的金盖都觉得沉甸甸的,暗想这盖子大约不是镀金的,想必能卖好些钱。
玉碗底下的底托亦是黄金打造,上面均雕刻着纤细繁复的花纹,想来这金杯玉盏也不是谁都能用,琴濯心中有计较,始终还是觉得银耳跟莲子更相配些,尝了几口便放到了一边。
在殿内等了一阵,琴濯有些坐不住,虽然她跟那些命妇小姐也不熟,可消失得太久一会儿回去要被人问起来,又要费心遮掩。
黄鹤风见她要走,也没拦着,送她从原路返回。
琴濯觉得在后殿呆了这阵子头更痛了,扶着一侧的汉白玉栏杆歇了口气,远远地看见孟之微一行人从书房出来散了,便道:“我看之微出来了,你快去伺候皇上吧。”
琴濯怕其他人看到她跟薛岑的近侍在一起惹眼,四下看了看,从一侧的阶梯下去。
薛岑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跑到了孟之微跟前。他看着琴濯那欢快的小脚步,头上的发带都飘起来了,像一只斑斓的彩雀,离自己越来越远。
薛岑心中郁闷,正待眼不见心不烦,听到那边孟之微的喊声。
“怎么回事?”
黄鹤风闻言错眼一瞧,只看见孟之微似乎抱着琴濯,待要去细问,身边一道劲风刮过,薛岑人已经下去了。
薛岑亦有些心慌意乱,待看到琴濯前襟都是血的时候,脑子里就像炸开了,慌乱之下已忘了身份,探了下琴濯的脉搏便一把将人抱起,“宣太医!”
尚未回过神来的孟之微只觉手里一空,抬眼已见薛岑抱着人走了。她的衣襟跟下颚也沾着血迹,方才琴濯高高兴兴地朝她跑过来,随后就变了脸色,一口血喷出来倒地便不省人事。
她心中惶然,脑子里乱糟糟的,薛岑跑出一阵后方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忙追上。
同行的几位官员亦是不明所以,不过眼见情况不妙,均心下惴惴。
顷刻间别苑都骚动起来,琴濯中毒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本来是热热闹闹的秋祭夜宴,如今侍卫把守得里三层外三层,连城防兵马都调过来了,每个人心中都慌乱不安,猜测议论。
与此同时,后殿亦是一片气氛凝重,唯有薛岑来回踱着步子的愠怒:“堂堂京畿之地,居然一而再再而三让人趁虚而入,朕平日让你们加强守备,不可掉以轻心,通通都当耳旁风了不成!”
下跪的一片人忙呼恕罪,个个连头都不敢抬起。
“恕罪恕罪!出了事只会恕罪!朕要如何才能恕你们的罪?今日若非有人替朕挡灾,你们是要提着自己项上人头来恕罪么!”
这下众人也不敢再说“恕罪”,齐齐便成了“息怒”,反让薛岑的怒火也更翻腾了。
黄鹤风进了殿,快步上前,面上亦是着急慌忙的神色,“启禀皇上,确是那盏杏仁银耳花生露有问题……侍卫已经将这次负责膳食的人员都关押起来,听候皇上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