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娶臣妻(120)
孟之微坐在最外边,扣下手里的牌道:“我去瞧瞧,茶白再去添点儿碳火。”
茶白听了,心里的不安也少了些,赶紧去后院拿木炭。
琴濯盯着手里的牌,等一阵不见人回来,犯起了嘀咕,于是也起身去外面查看,方到花厅就见孟之微领着薛岑一行进来,脑子里顿了一下,听到卧雪着急慌忙行礼的声音,才没有扭头就走。
“参见皇上……”琴濯低眉顺眼地上前,忍着心中的不适感,福了下/身。
“免礼平身,初一就来打搅你们,是朕唐突了。”
薛岑在私下甚少称“朕”,起码在琴濯见他以来,几乎是没听过的,乍一下令她心中不禁有个错觉,她并不能对薛岑的到来有半点异议,毕竟他是皇帝。
如今不比以前,府里有伺候的人了,琴濯一时也找不着理由离开,只能硬着头皮坐在旁边。
期间薛岑和孟之微说什么,她也没听见,低着头手指不住地在香囊上搅,一副大人说话小孩插不上嘴的模样。
薛岑来了倒是没呆太久,琴濯只听到最后那个“走”字格外悦耳,这时候方才抬起脸来,看到黄鹤风放下的一堆礼盒,却再度凝固了表情,遂跟着孟之微一同婉拒,“皇上来这里也没好好招待,哪里还劳您送这些东西!”
“对啊对啊,皇上也太客气了,若无要事干脆留在府上吃顿便饭才是!”孟之微话刚说完,就觉得腰后面被琴濯捅了一下,可话都说出去了,她也没办法收回来。
好似感觉到琴濯拒绝的心情,薛岑也没厚着脸皮留下,只说还要去杨大人府上一趟,留下东西便走了。
扒拉着桌上一堆盒子,孟之微也奇怪,“我还真没料到大年初一的皇上会出宫,这可真是……受宠若惊。”
礼盒大大小小地堆了不少,琴濯满脸忧愁地扒拉了一个,刚打开就啪一声合上了,脸色变了几变,忽然问孟之微:“后日不是要去杨大人那里,你准备东西了没?”
“哎哟!差点把这事儿忘了!”孟之微拍拍额头,也顾不得再看这堆东西了,“我得赶紧去看看有什么能拿出手的!”
琴濯让她快去,转而吩咐卧雪跟茶白:“你们把这些东西也搬到库房去,帮着大人整理整理,看她要搬什么。”
二人依言跟去,琴濯垂眸站了一阵,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捏着手细长的盒子出了门。
薛岑才出门不久,因街巷里砖石冻得打滑,车马走得慢且平稳,琴濯追出门正好看到马车拐过了弯,急忙追了几步。
“大风公公!”
听到琴濯的声音,黄鹤风还道自己听错了,回头一看急忙让车停了下来,往前迈了几步,“夫人?这天冻路滑,夫人怎么出来了?”
琴濯跑得有些喘,深吸了几口气道:“我想——”
她还没把话说出来,薛岑已经吩咐了程风,程风上前来道:“皇上请夫人上去说话。”
看着冷清无人的街巷,琴濯咬了下唇,捏着手里的盒子迈步上前。
帘子合下,转瞬就阻挡了外面的寒风。马车的内里比外面看起来精致得多,软座前一方矮桌,檀香袅袅,薛岑依旧捧着一卷心经,此刻搭在膝上,注意落在琴濯一进来就低垂的眼睫上。
“坐这儿。”薛岑拍了拍左手边的位置。
琴濯闻言,只管把头埋得更深,俯下身自只露着一个头顶,双手把那个木盒子呈放在了桌上。
马车里静默了一瞬,好似连外面的风声都停了一下。
许是马车里的暖炉太旺,琴濯觉得脊背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把盒子放上去依旧没有抬眼。
薛岑把经卷放在一旁,微微倾身,看着那盒子道:“不喜欢?”
他原是想让宫里的巧匠打造一枚玉簪,却又怕她觉得太名贵了不肯收,所以特意出来找了个首饰铺子,选了一款普通些的。
琴濯听着的他的话,脑子里好似被一锤一锤抡,轰轰作响。回京城的一路上,她就打算装聋作哑,想着回来后不见面也就罢了,没成想薛岑越来越过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法子都生出来了,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做了决定,与其这么纠纠缠缠分不出个是非来,还不如摊开了说,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想明白了这事,琴濯的胆子又充盈起来,脊背也挺直了,直言道:“臣妇蒲柳之姿,实在担不起皇上的青睐,这东西皇上还是留给将来的意中人吧。”
“若我说你就是意中人呢?”
琴濯原想他怎么也得装一下,哪知一句比一句令人头大。她整了整心思,让自己看起来镇静,“皇上说笑了,臣妇与皇上也不过几面之缘,皇上又何必因一时之兴做出让天下人耻笑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