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晴(75)
傅湘衡还是犹豫着看皇上。
皇帝指指他心口说:“你听听自己喘成什么样?对面戏台都听见了。”
傅湘衡最近确实一直咳喘不止,憋闷得他心烦意乱。他想了想,索性试试,干了那鹿血酒。
喜宴散席,夏翊一个人换了衣裳,歪在帐子里等傅湘衡送客回来。
天色大黑,门外才响起脚步声。夏翊担心他的身子,起身开门迎他。
一拉开门,和那人打了照面,夏翊不由得愣住了。
傅湘衡病了这么久,面色一直萎顿。可是眼下面前的他,两颊竟然有了些红润。
“衡哥哥!”夏翊抬眼看着他,不由得感叹,脸上有了些许血色的将军,真是一个清新俊逸的佳人。
那人笑意盈盈,伸手环住了夏翊的肩膀。
“怎么这么高兴?”夏翊也随着他笑起来问。
傅湘衡揉揉心口有些兴奋的说:“陛下赐了鹿血酒,说是温补润肺的。你还别说,我这一晚上心口真的没那么堵得晃了。从大门口走回来都没喘。”
“真有这么神?”
傅湘衡关起房门,脱去喜袍,一边净手净脸一边点头说:“好久没这么松快了。”
夏翊这么长时间以来,担心他的身子又不敢表露,此刻见他有些好转,也是喜不自禁。
她坐在床边,脱去绣鞋进了帐子。
傅湘衡换了白色的里衣靠在枕头上半卧着,搂过身旁的夏翊。
“衡哥哥……”夏翊突然想起什么,上下打量傅湘衡。
“怎么了?”
“我听说这鹿血酒会那个……”
傅湘衡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笑吟吟的点头说:“是,咱们第一次的时候,我那么莽撞,就是因为喝了它。”
“啊!”夏翊先是恍然大悟,随即往后躲了躲。
傅湘衡却靠过来拉住她的胳膊,哄着说:“太医说我久病,如今喝鹿血只会补,不会坏事。”
“真的?”夏翊不信,目光往下游移。
傅湘衡享受着难得的轻松,蜷起一条长腿,悠闲的晃着。
夏翊看他确实神色如常,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有些失望的说:“会不会鹿血还是管用的,只是因为我现在的样子,将军才没了兴致?”
傅湘衡“扑哧”一声乐了,他歪着头看娘子。今天夏翊穿了大红的里衣,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肩上。饱满的面颊被衣服衬得熠熠生辉,还是美得灵动活泼。
“胡说,怎么会对我阿依夏没兴趣?”
夏翊一只温热的手覆上那人的小腹,再一次认真的问:“鹿血对将军真的没作用?”
傅湘衡沉眸体会,吸了口气说:“你这么一问,似乎也是有点作用的。”
“是鹿血的作用还是阿依夏的作用?”那女子抬手拂了拂长发,娇艳的唇就在眼前。
“这……真的不好说。嘶……”傅湘衡突然觉得有点躁动。
“阿依夏,大夫说没说你哪天生?”将军跪着坐起来,托住夏翊的下巴问。
“快了,就这几天了。咱们还是小心些,早些休息吧。”夏翊作势要躺。
“嗨,你这个九尾小狐狸,往哪跑!”傅湘衡说着捉住夏翊盈白的脚踝。
“啊,将军饶命……”
秋风习习,月上梢头。诺大的侯府寂静无声。
院落的正中,一扇窗里骤然亮起灯火。紧接着大门被一把推开,一个白色的影子赤脚跨出门槛,朝着院子里大喊:“来人,夫人要生啦。”
树梢上惊起无数飞鸟,扑扑翅膀飞向云间。
第38章 瓜熟蒂落喜施粥
京西侯府,三进的院落在大半夜里灯火通明。
夫人在成亲这天做动,孩子要瓜熟蒂落了。
稳婆是早就找好的,还一下子找了三个。一家之主还是不放心,连给夫人诊脉的大夫也连夜接来。
两个老太太各自由丫鬟扶着,在南北墙根下走溜。傅湘衡站在院子当中,看得头晕。
孩子是个慢性子,等了半天还没下来,他先捉住大夫盘问。
“您看,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老大夫捻捻胡子有些为难的说:“这还真的不好说。我试了几次,每次脉象都有变化。不过……以老夫的经验,恐怕还像是个公子。”
傅老太太一听几乎要拍巴掌,但是两手还没碰到一起,就瞥见了对面一脸失望的余太君,老人家赶忙控制住了。
“头胎是儿子好。以后袭了世子,要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傅老太□□慰说。
余太君心中不平,白着眼睛看了一眼儿子傅湘衡,忍住了没说出难听话来。
傅湘衡心中还没有放弃希望。他总觉得他的霜儿不会辜负了爹爹。这老大夫上了年纪,糊涂了也是可能的。
虽然夏翊做动得猝不及防,但是这孩子已经到日子了,位置很正。夏翊自己习武,身体底子好。又等了一个时辰,屋里终于传来嘹亮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