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晴(56)

作者:吕晴朗

“将军,有何吩咐。”

傅湘衡勉强坐起来说:“你去老侯府上看看。”

“哎,去接夏娘子吗?”松岳自然是知道傅湘衡的心思的。

“嗯……”傅湘衡犹豫了,他当然是想接夏翊回来的,可是眼下自己病着,余太急气没消,不是接她的好时机,更关键的是,夏翊这些天失约,让他心中有些怨气,他还是盼着夏翊自己先回来。

“不是接夏娘子,你就是去给那边老太太请个安。把昨个圣上赏的西瓜带几个去,给她们娘俩尝尝。”傅湘衡神色有些落寞的说。

“就……就送西瓜?”

“对,送西瓜,再看看夏娘子的脚伤可好了。”

“哎,那要是夏娘子问起您的病,可说实情吗?”

傅湘衡连忙摇头说:“别,就说我好的差不多了。

松岳领了命,去厨房拿西瓜了。傅湘衡又躺好,用被子把自己包的紧紧的,有些忐忑的等着回信。

松岳是习武之人,拎着西瓜骑上大马,没一会就到了城东的老侯府。

到了门前,门房一通传,老太太连忙让人把松岳请进去。

“哎呀,蒙将军惦记着。四月里的西瓜,这么稀罕的东西可是没尝过。”傅老太太见了松岳,忙着说客气话。

“我们将军让我给老太太请安,不知夏娘子的脚伤可好了?”

“好了好了,早就健步如飞了。”老太太想想觉得有些不对,那夏翊一早出门说是回侯府了,但是没三盏茶的功夫又折了回来。莫非是小两口闹别扭了?

老太太觉得。两口子之间的事,床头吵架床尾和,外人还是少掺合。她看松岳不时往门外看,十有八九是在寻夏翊,没准那傅湘衡自知理亏,才巴巴的派人来瞧。

老太太笑笑说:“翊儿在自己屋子休息呢。松将军有事吗?我去叫她。”

松岳连忙摆手说:“没事没事,我问了安就回去了。”

老太太看他样子不自然,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既然是傅湘衡得罪了她家翊儿,就应该不卑不亢,淡着些才好。

松岳从宅子里出来,快马加鞭回来禀报。傅湘衡果然等着呢。

”夏娘子的脚伤可好了?”傅湘衡见了松岳连忙问。

松岳使劲点头:“好了,健步如飞呢。”

傅湘衡先是放心,可是眼神又黯淡下去。那女子伤势痊愈,却没来看他。将军心里泛出一丝苦涩来。

“她可问我了吗?”

“没有!”松岳没眼力见,一五一十的说:“其实我也没见到夏娘子。她正午睡,老太太说她一切都好,人都圆润了些呢。”

“哦,好……你下去吧!”傅湘衡又没了力气,软软躺到,在被子里一声叹息。

此后的两日,傅湘衡精神极差,白日里昏睡,到了晚上睁着眼睛看头上的帐子。

他没想到自己当初无比嫌弃的人,此刻却彻底把他的心偷去。

那女子看似毫无心计,却让他一个大将军束手就擒。他恨夏翊的粗枝大叶,背信弃义,更怒自己的不争。以往他总觉得女人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如今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人家的裙下之臣。

寂静的黑夜里,窗外只有虫鸣鸟语。傅湘衡睡意全无,辗转反复。

远处林中的猫头鹰孤独的叫着。

傅湘衡合上双眼,打算强迫自己睡一会儿。刚闭上眼,那猫头鹰的叫声却失了柔和婉转,变的凄凉高亢,有些瘆人。

傅湘衡叹口气,想堵住自己的耳朵,可是此时的叫声高低转折,还变着调。越听越不对劲。

他坐起身细听才发现,这哪里是猫头鹰的叫声,这更像一个女子在唱歌。

这种歌声类似于动物的嚎叫,毫无音律与美感,唱到高时,嗓子都劈了。那歌词也听不懂,咿咿呀呀的很诡异。

傅湘衡披了袍子,打开门问门口的侍卫:“三更天了,什么人唱的这么难听?鬼哭狼嚎一般。”

侍卫也正诧异,看看院外的树林问:“会不会是狼?”

傅湘衡抬头说:“就是有人唱歌。去,把那人轰走,再唱就把她劈了!”

傅湘衡最近心情不郁,总是手痒想杀人。

侍卫转头就要走。墙外的歌者刚完成了一个高音,瞬间转了声嘶力竭的颤音。傅湘衡皱起眉头,觉得有些不对。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歌唱方式,他觉得似曾相识。

“等等……”他叫住侍卫,仔细回味。突然眼前一亮。

傅湘衡想起来了,他在北境打仗的时候听过这种歌声,这是赫人的长调,那听不懂的歌词也是赫人的语言。这种长调本该是起承转合,悠扬动听的,可是这个歌者,唱的实在太难听了。

此刻傅宅的围墙外,停了一辆马车。那诡异的歌声就是从马车里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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