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湘衡闭着眼睛缓了良久，才睁眼开口说：“把我的盔甲拿来，备马。”

他又抬头对侍卫说：“所有人，跟我走！”

第19章 快马加鞭搬救兵

傅湘衡撑着夏翊的手站起来。侍卫拿来他的山文甲。

披膊，护臂……一样样由夏翊帮他穿戴好。

傅湘衡合着眼调息，把心中这股急怒压下去。

他与宣德皇帝本打算明日突袭拿下蓟州。绕道大同只是声东击西。可不知是有人透露了消息，还是蓟州执守自己心虚，他竟然急不可耐的先围了凉水寺。

傅湘衡本来还想着拿下张喜作后要好好审问一番。毕竟他暗通赫人的罪名还没有真凭实据。可是眼下似乎已经不需要审问了。

皇上带了几千兵马去了凉水寺。眼下留在营地的不过两千人。突袭凉水寺实在是冒险之举，但是他为臣为将，别无选择。

胸口里的绞痛被硬压下去。傅湘衡缓缓睁眼，看到夏翊那张平静如水的脸庞。

那女子垂着长睫，轻抿粉唇，正拿起兜鍪，给他端端正正的戴好。

她应该不是第一次给人穿盔甲了。她最清楚这意味这什么。可是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慌乱。

傅湘衡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失望。

“将军……”那女子终于开口：“军中可有我能穿的盔甲。我要与你一同上阵杀敌。”

夏翊的眼里露出决绝的光芒。她终究是舍不得他的，不如同生同死。

傅湘衡轻轻摇头，嗓子哑得不像话。

“有件事必须你去。”他望向夏翊说：“营中男儿有一个是一个，必须跟着我去救驾。翊儿，我需要你快马加鞭去蓟州。有两万人马此刻应该已经快到城门了。你拿着我的兵符，去让那队人马改道，去凉水寺。”

夏翊望着他，停留片刻点点头，用眼神逼着他确认说：“我带着人去找你。你一定要撑到我回来。”

傅湘衡微微低下头，一双烧到通红的眼与她直视问：“翊儿，你记住我长什么样了吗？”

夏翊突然明白，他是指夏翊梦醒后记不住傅二容貌的事。

女孩的一双明目终于湿润，她使劲摇头说：“没有，我记不住！我要你回来，我每日看着才能记住！”

一只滚烫的手覆上她的脑后，那人用大手使劲箍住她，弯着唇角笑了。

“好，等我回来，你好好瞧瞧。”

傅湘衡把腰中的兵符塞给夏翊，又写了一封短信给带兵的副将。夏翊拿着这两样东西，与傅湘衡一同上马。

风过幡旗，呼呼作响。身后的将士已经整装待发。

那人牵着缰绳，回头看了一眼女孩，微微点了一下下巴，然后径直策马冲下山去。他的余光能瞥见，那女子骑着马，义无反顾的朝着相反的方向绝尘而去。

凉水寺离得并不远。此时天色已暗，傅湘衡带着人马趁着月光一路狂奔，不到半个时辰已经来到山脚下。

傅湘衡见附近有炊烟徐徐，他吩咐人去村里要柴草。又抓住一个村民打听上下山的道路。

了解了地形，傅湘衡派三队人马分别守住下山的路，然后带着最精锐的骑兵往山上冲。

还没进山门，就听到寺院围墙外一片喊杀声。

傅湘衡微微放下心来，这说明张喜作还没有攻下寺庙。

今日跟着皇上出行的，都是他挑选的精兵强将，能以一当十的护主之人。

傅湘衡高举承影剑，大喝一声，带着人马往前冲，与此同时山下的出口已经火光一片，断了贼人的退路。

趁着蓟州兵马意外失神之时，傅湘衡挥着剑，冲在前面大开杀戒。

傅侯带的人虽少，但是又是点火又是嘶喊，颇有壮士断腕的气势。一时间竟然占了些上风。

寺院里的皇帝带的人马也趁机反攻。内外夹击形势突变。

张喜作腹背受敌，也是杀红了眼。他仗着人多势众，一拨拨的人往上攻击寺门。

眼看大门已被撞开。傅湘衡跳下马来。几个箭步也冲进了寺庙。

远远看到一个明黄的身影挥舞着宝剑。傅湘衡朝着皇帝大喊：“臣傅湘衡救驾来迟……”

小皇帝嘿嘿笑了几声也喊到：“不迟，朕还没杀痛快呢！”

一君一臣隔着寺庙高高的石阶，仿佛又回到当年上京路上一同杀敌的情景。

夜色渐深，两方形势胶着。张喜作似乎觉察到傅湘衡人手不够，士气有些恢复，而傅湘衡体力不够，稍一用力胸腹里就要翻上来血气。他渐渐被叛军围住，眼前因着晕眩人影层层叠叠。

傅湘衡凭着本能接招，一剑刺出时，远处皇帝突然大喊：“从郁小心！”

他赶忙收招，小臂上传来一阵刺痛，宝剑险些落地。眼看着鲜血从护臂里涌出，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