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教士(5)
零星的火光逐渐消失在远处,伫立在教堂顶端的以诺默默看着这个外乡人走远,屋顶的巨大十字架与他比肩,直到太阳点燃了西边的天幕以诺的身影才隐没下去。
神父的一日再次开始了。
看着塞纳再回来酒吧老板很是不爽,但再怎么样他也只是怒目而视,没有逾越之举。
塞纳笑眯眯地点了一杯店里最贵的酒:“就算扯平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昨天也不是什么大事,几个酒吧的常驻混混趁老板不注意摸东摸西,他只是教一教那两个手脚不干净的小伙子而已。
也许自己的行为有几分过激,比如直接抓起一个混混的手当做廉价烟灰缸,在他凄厉的叫声中给了另一个肋骨一脚,塞纳抿着酒回忆,用手顶着头微微叹息,好吧,是很过激,只是自己低估了这个镇子紧密的联系,没有血缘却亲如一家,相当一致对外。
当酒吧老板抬起枪咆哮着要轰掉塞纳的脑袋时后者完全惊呆了,这算什么?斯德哥尔摩症的特殊症状被窃者与盗窃者一起针对挺身而出的人。
并非身负公务的塞纳在枪口面前自然只有落荒而逃的份。
到现在除了庆幸自己还活着,就应该感谢这个老板没有报警把自己抓进单间享受免费三餐。
酒吧老板在白天还算冷静,挥挥手似乎表示愿意这么扯平,镇子上来去都是熟人,就算他知道事实肯定也还是会帮助自己的邻居。
喝了一口酒,塞纳的目光不禁意地流转,滑过阴暗角落重新回到吧台:“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酒吧老板硬邦邦回答:“我这里只卖酒。”
塞纳愉悦地又点了一杯酒岔开话题:“说实话,这种自酿酒确实很不错。”
擦着杯子的老板没有理会塞纳的恭维。
塞纳看看杯子,这里面琥珀色的液体或许比不上他曾经品过的一些名贵珍品,却独有风味。
“你的父亲肯定也是当中好手吧。”
老板擦杯子的手一顿,塞纳指了指吧台后的墙壁,颇为自然道:“我在你那么大的时候,父亲就已经去世了。”
酒吧老板的余光被这句话吸引到塞纳身上,照片上老板大概只有五六岁,骑在自己父亲脖子上,笑得开怀异常,这是男孩最调皮自在的时光,也是最需要父亲的时候。
说着塞纳垂落目光:“这次我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只有找到这个人我才能知道父亲当初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我们。”
方才提起父亲去世话题的塞纳并未表露悲伤,而说这句话时那哀戚的情绪却仿佛有形一般自他周身溢出。
酒吧老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看塞纳,嘟囔了一句,没有接话。
“虽然我挺怕被您追的,但我相信您肯定不会开枪的,”塞纳勉强笑着,比划了一下,“不会有人这样使用自己亲人的遗物的。”
遗物两个字敲打到了老板的脊梁,让他中年发福的身体震颤了一下。
“说实话,我还真挺羡慕您的,要是我的父亲能活到那个时候,说不定也会常带我去打猎。”
言罢塞纳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皱了皱眉笑得有些伤感,拿上自己被丢在角落的干瘪钱包,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人发现这个烂兮兮的钱包,让它得以保存最后的资产——恰好够付酒钱。
不然昨晚的场景恐怕要再次重演,塞纳可不想再去那个可怕的神父那里了。
一想到那个神职者冷峻的脸,塞纳只觉手腕发疼,连被刮到的脸都肿胀作痛。
塞纳挥挥手,拂去自己的杂思:“有机会我会再来的。”
看着孤寂离去的人,老板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低下头纠结地继续自己的工作。
小镇的街道意外宽敞,在来之前塞纳调查知道镇上的常住居民只有五十户,而这些人说是常住实际也只不过在这里五六年,再之前的记录……
此时已经逼近正午,没有树木遮挡的街道开始准备炙烤行走在上的行人。
两侧的房屋门户紧闭,当中闲置的屋子远远多过有人住的。
若是搭配上浓雾或者硝烟,堪称最佳灵异电影拍摄场所。
塞纳走出去了几十步慢慢停下,他摸向口袋,忽然意识到最后一支烟早在完成提神的使命之后身销魂陨,除了硬邦邦的打火机,口袋里只剩刚才捡回来的破钱包。
塞纳的肩膀垮下来,深呼吸了一下。
“我要去教堂了,再跟着我恐怕不合适吧。”
实际这只是一句威胁,天知道他恨不得离那个教堂要多远有多远。
这处的街道空落落的,两边除了已经蔫了的花圃,连屋子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的声音,不过很快有什么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