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教士(256)
“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回到住所塞纳语气低沉,“仪式毫无意义,顶多是做做样子。”
以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教皇还有近万神职者的祷告,恶魔恐怕早就无法继续存留了。”
“没有这么简单,以诺,驻扎在梵蒂冈的恶魔很强,超乎你我想象,”塞纳沉吟,“我大胆猜测,这个未知的邪恶家伙甚至可能是引发十几年前梵蒂冈之役的罪魁祸首。”
“这场战役,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在以诺心头盘绕已久。
“是驱魔师还有无数神职者与恶魔对抗的战役,最终我们惨胜,杰克当时讲述关于哈珀·伊利斯的往事时也提过了,不过迄今为止,还未曾搞清楚这些恶魔突然涌入梵蒂冈的原因,那些细节,无人知晓。”
——问问他十几年前!背叛教皇之后引发恶魔屠城灾难的是谁!
以诺眼皮微跳,犹尼耶当日所说闪现过他脑海,难道犹尼耶说的就是塞纳口中的梵蒂冈之役吗?
塞纳没有注意以诺的表情变化,交叠双手抵住下巴:“但愿驱魔师们能够处理那些残留至今的事,这可相当棘手。”
正说着,门被敲了敲,塞纳坐直身,看了看以诺:“总不会是赫莱尔那个家伙吧。”
不怪塞纳这么敏感,这个人最近是真的无处不在。
以诺未答,去开门。
来人是一名红衣主教,礼貌道:“请问两位是来自西尔凡的修士是吗?”
西尔凡只是他们随口编的地名,听到别人说出竟觉得有些滑稽。
塞纳点点头,被来人的身份惊到:“是的,请问主教您有什么事?”
“哦,两位,你们很幸运,”主教微笑,“今晚教皇将接见你们。”
塞纳的面庞僵硬了,许久才结结巴巴道:“我,几乎……几乎激动得说不出话,真是,真是太好了。”
不过他心中可不这样认为,这与其说是好运,不如说是一个陷阱。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那由我来带你们去见教皇吧。”红衣主教微微侧身,等待着。
以诺同样露出了不易察觉的顾虑,他和塞纳对视一眼,最终两人还是迈出了步子。
穿过主教堂,后面就是教皇的起居殿,这是严禁涉足的禁区。
殿堂中很安静,红衣主教带两人走到其中一个门前,敲了敲,后退两步。
“去吧,教皇在等着你们。”
塞纳很不想推开这扇门,但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小心地推开门,暖色的光透出来,进去后能看见教皇的桌子上堆满材料,而教皇坐在椅子中背对着他们。
塞纳尽量简单流畅地介绍了自己和以诺,等待教皇转过椅子,告诉他们为什么这么晚召他们来这里。
但设想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教皇保持着背对的姿势,一动不动。
以诺和塞纳在沉默中等待着,时间流逝,眼看分针转过一个小小的圆弧,塞纳再次出声:“教皇?”
依旧没有应答。
总不至于是睡着了吧。
秒针又转过了两圈,塞纳有些耐不住上前两步,以诺拦了他一下,轻轻摇头。
“没关系,”塞纳用口型道,“我看看。”
以诺又转为握了一下塞纳的手:“一起。”
两人慢慢走近教皇,绕过书桌,去看这个老先生到底为什么把他们晾在一旁。
看清椅子上的人时,塞纳和以诺久久无声,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恐惧或是震惊,他们分不出那个情绪占得更多一些。
椅子上躺着的是一个干瘪的人形,眼窝凹陷,干枯的深色皮肤紧紧贴着头骨,独属教皇的白色长袍也已布满灰尘,枯瘦的手斜放在腿上。
这是一具已经风干多时的尸体——如果真的是属于教皇的,那他早已死去多时。
☆、纠缠
一阵凉风拂过两人面颊,塞纳和以诺这才清醒过来,眼前的尸体迫使他们必须面对一个可怕的事实。
塞纳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去触摸干尸,他希望这是一个可笑的恶作剧或者幻觉,尽管没有人会用这种东西开玩笑。
尸体的皮肤干巴巴的,轻轻一碰甚至凹碎下去一块,它像是从法老坟墓里刚搬出来的木乃伊,风化使其脆弱不堪。
塞纳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干巴巴道:“我想……这说不定不是教皇。”
如果要验证这具尸体属于教皇,定然需要现代科技的帮助,仅仅因为这个尸体穿着教皇的衣服,坐在独属于教皇的桌前,还不足以认定他就是教皇。
但又有谁能避开无数守卫的耳目,明目张胆把一具尸体搬进教皇的居处?
这是个充满矛盾命题,无声嘲笑塞纳的自我欺骗。
“哦,不必怀疑,这就是教皇,不过是上任教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