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教士(240)
以诺忍住笑意:“看样子是的。”
塞纳环顾了一下周围:“神父你有看见哈珀吗?”
“没有,他比我们先下来,这会儿大概已经甩我们很远了。”
塞纳抱臂,认命地甩甩头:“不过在这里,应该不会有其他地方可去,先不管他了。”
说着他指了指前方那个主建筑:“目前就我眼中所见,一切事物的终点都是它。”
那些透明影子移动的轨迹在塞纳眼中清晰无比,以诺看见的那些光弧其实并不是什么装饰,而是各种未知之物的轨迹,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没多久,天马快要到目的地,不断下落,载着以诺的天马稳当当落在“地面”,踩出四圈涟漪,而带着塞纳的那匹在距离“地面”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一张嘴,就那么把塞纳丢了下去。
“有没有搞错……”塞纳吭哧吭哧站起来,看看一边抚摸着天马前额道别的以诺,语气有些酸,“这种地方难道都要搞差别待遇的嘛?”
送走两匹天马,两人跟着无数影子一起向着主建筑走去。
这些影子看起来和少年卡洛斯很像,都是半透明的,不像是一个完整的灵魂。
快要走到门前时,他们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半边的黑色翅膀耷拉在地面上,像是受了伤。
哈珀用右手捂住自己另一半手臂,拖着歪歪扭扭的步伐往门里走,自从第一面见到哈珀起,两人从未看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许是塞纳和以诺的目光太张扬,哈珀停住步子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汗珠自额头徐徐滚落。
哈珀不快地轻哼一声,加快步伐,转眼就消失在了门拱里。
“看样子他比我还要惨一点呢。”塞纳努力克制住自己刚刚露头的幸灾乐祸,猜测哈珀可能是直接摔下来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虽不至于危及生命,但肯定要让他疼一阵了。
“塞纳……”以诺语气突然有几分激动,“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不等塞纳应声,以诺自顾自往一个方向去,开始还能维持住镇定,后来干脆拔腿狂奔,生怕错过了什么。
“喂!以诺!”不过转瞬,以诺就消失在另一个门洞前,留下塞纳焦急地呼喊。
“你倒是……等等我啊!”
进入建筑内部,最先看见的是摆放得错落有致的桌椅,它们都是现代风格,以极简设计和纯色为主。
但一抬头,看见墙壁转折的弧度和雕刻纹路,又像是回到了几个世纪前——那时人们因追求文艺复兴,创造的设计普遍略带浮华。
现在可不是欣赏这些的时候,以诺赶紧把注意力收回掌心,看着那枚十字架,它的长端朝向某个方向,无声指引以诺。
以诺继续往前走,行过无数建筑的链连接口,直到一个拐角。
拐角的尽头是一个小房间,以诺听见了模模糊糊的声音,温和而有力,讲述着故事。
以诺站在拐角,不敢上前,生怕这是幻觉。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见这个声音了,它只肯出现在缥缈的梦境,转瞬即逝。
以诺慢慢捂住自己的嘴,努力让自己不要颤抖,数着步子往前。
握住门把手,推开一条缝隙,以诺像是在偷窥一般将自己的眼睛贴在缝隙。
卡特神父的半透明影子坐在正中,他身边有几个小小的影子,或趴或坐,依偎着卡特神父。
以诺移不开自己的眼睛,这一刻,只要让他能看见卡特神父这般安然无恙,就已经满足了。
他太害怕在踏入屋子的一刻,所有美好灰飞烟灭,留给他一片空白。
“怎么不进去看看?”这声音很轻,落在以诺肩膀上。
以诺一哆嗦,手没来得及收回,门被开得更大,卡特神父茫然抬头看向门边。
夹在中间的以诺窘迫万分,略有不忿看向在背后说话的人。
对方披着一件带兜帽的长袍,仅露出下巴,他比以诺还要高出两个头,自高处俯视以诺。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还有你的朋友,”白袍人摘下兜帽,微笑,“我是这里的馆长,你可以叫我拉结尔,以诺。”
这发展有点出乎意料,以诺无措地握紧门把手,有些干巴巴道:“你好,拉结尔先生。”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以诺恨不得钻进地里,在与卡特神父再次见面的时刻,以诺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笨嘴拙舌的傻子,用这种方式来和陌生人打招呼真是糟透了。
拉结尔掩唇轻笑,并没有责难以诺:“去吧,以诺,一路辛苦了。”
听他的语气,好像对以诺的经历了如指掌,不过以诺无暇在这种时候分辨对方话语之中的奇怪之处,礼貌道谢后踏入了卡特神父所在的房间。